李岩面露决然之色:“自古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皇上被那些奸佞小人蒙蔽了双眼,那也是一时糊涂,我引他为平生知己,怎么可能因为他一时糊涂了就离他而去,再说了他现在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又怎么能不去?”
红娘子冷笑一声:“你可知道咱们的孩子刚刚被封了河洛县主?县主这个爵位我在京师里面听人家说过,只有王爷的女儿才有资格封县主这个爵位,我虽然是山贼出身,也知道有恩必报的规矩,李自成对咱们的恩情咱们已经还给他了,可是你别忘了当初咱们从京师逃出来,落魄如丧家之犬,戴小虫兄弟派人护送咱们到了河南,他们为了引开追兵开始填进去不少人命,咱们到了大明的地界,你说不为人家效力,人家二话没说便把你送到江南去了,你还想怎样?”
李岩苦涩地笑了笑:“这一次你也不愿意支持我了么?”
红娘子脸色也沉了下来:“我以前认识的李公子,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虽然身上有一种书生的迂腐,但是大是大非之上从来没有含糊过,但是自从到了大明的地界之后你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你说你不愿意入仕,我也不求大富大贵,咱们做一个教书先生也好,大明的官员从来没有逼迫过咱们,但是你总不能赌上全家的性命去帮一个末路枭雄,李自成曾经是个英雄,但是进了京师之后他还算个明主么?”
李岩叹了口气,颓然坐在了椅子上:“我知道的,就算我现在想去帮他,咱们家周围一定有不少人在监视,只要咱们踏入陕西一步,估计便会被格杀勿论。”
红娘子听到这里语气也软了下来:“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何还要做这种事情?就算你不想事二主,咱们平平淡淡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当初咱们造反是因为官逼民反,可是你在这里可曾觉得有什么被压迫的百姓,这和咱们原先看到的大明不一样,和李自成手下的大顺也没有关系。自从咱们离开京师之后,便和大顺再也没有关系了,他能害你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李岩看着院子的石桌上面放着的酒坛,笑了笑:“我怎么能做一个教书先生,他今天来倒是提醒了我,再过十几年我家的香樟树便要长成了,到时候若是没有一份丰厚的嫁妆和强大的后台,到了夫家未免受气,她爹爹若是没有本事也就罢了,可是我偏偏不甘寂寞,你说得对,咱们不对付大顺军便是了,制将军李岩早该死了,出了京师便该死了。现在只有一个书生李岩。”
红娘子也笑了,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前些日子只不过是钻了牛角尖,如今想明白了自己和孩子的人便无忧了。
第二天一早,卢晓航正在院子里陪着两位夫人散步,于波突然来到了近前:“启禀皇上,李岩求见。”
卢晓航笑了笑:“看起来香樟树这个故事效果还是不错的,朕还担心他执意要叛逃大顺,正在考虑要不要杀了他,还是将他软禁起来呢。把他带进来。”
李岩很快走了进来,卢晓航故意笑问道:“不知道李公子今天来所为何事?”
李岩开口说道:“昨天皇上封了我那孩子做河洛县主,今天我便来河洛军报道了,这河洛县主总不能白做,不知道皇上的河洛军还缺不缺一个军师?”
卢晓航笑了笑:“想明白了?”
李岩点点头:“夫人昨天将我骂了一个狗血淋头,终于把我骂醒了,制将军李岩确实早就该死了,在京师外面的大营之中便已经死了,现在只有一个书生李岩,臣知道若是去陕西方面不怎么可靠,所以有关大顺军的事情臣一概不问,他们做什么事情臣也一概不知道,臣只想为了自己的妻女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不知道皇上肯不肯给我这个机会呢?”
卢晓航点点头:“正好有一件事非你办不可,宋献策时常在朕的身边,基本上京师所有的官员都知道了,陈承安江湖经验又有些稚嫩,所以这件事这能你来办。”
说着卢晓航将山东的情况详细的跟他说了一遍,又将周遇吉这个人详细的介绍了一下。李岩沉吟了一会,淡淡地开了口:“这个周遇吉有了别的心思,但是具体是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
卢晓航看着他:“何出此言?”
“按道理来讲,这个周遇吉是大明的死忠,绝对不会反对皇上的,但是皇上争夺皇位的事情臣也听说过一二,据说是商量不来最后动用的武力将其他几位皇位候选人软禁起来,这才做了大明的皇帝,既然臣这个外人都知道的如此清楚,那么想必周遇吉也听说了这件事,心里不免嘀咕,当初他因为吴三桂投奔皇上未免不是权宜之计,如今他在山东地界听调不听宣,皇上又为了大明不肯对他用强,他便更加肆无忌惮,想要做一方诸侯了。”
卢晓航皱了皱眉头:“可是在山东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说的是,周遇吉依然住在大将军府之中,并无僭越的行为,甚至也没有什么骄横的言论传出来,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再老实不过的。”
李岩笑着摇了摇头:“纵观史书,所有有了异心的人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露出疯狂的獠牙,既然他已经开始暗地之中有了小动作,那皇上必然要做出决定了。是隐忍不发等待平定关外鞑子之后再对他进行调查还是忍痛割爱,先解决他之后再对付关外的鞑子。只是这两种方式不论哪一种都有可能断送大明的江山,到时候皇上可追悔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