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芳那四家的回信,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在他看来,知道了蒋家已经被朝廷拿住,那就应该同仇敌忾,毕竟七大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想不到他们和蒋家竟然是一个德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忙着争夺自己眼前的那点利益,真是愚蠢至极。
就在吴明芳无奈地跺脚的时候,管家来报,陈家云来访。吴明芳知道,现在七大家里面就一个陈家云还算看得清形势,明白些道理,于是开口说道:“快把他请进来,算了,我自己去迎接。”
吴明芳来到了陈家云面前,两个人对视一眼苦笑一声,吴明芳叹了一口气:“算了,咱们进屋去说吧。”
两个人来到屋中,下人准备好了热茶,吴明芳开口说道:“陈老弟,我也不瞒着你了,这一次七大家恐怕是完了。”
陈家云点点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什么七大家同气连枝同生共死,都是屁话。真和银子比起来,七大家的情谊简直比纸还薄。”
吴明芳苦笑一声:“陈老弟,你这句话算是看透他们了,他们本就是一群扶不起的阿斗,只顾着眼前的蝇营狗苟,谁会管所有人的利益?只是咱们也是七大家的一员,若是七大家这条船沉了,咱们两家可都要受牵连。”
陈家云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被迫屈从了,朝廷不就是缺银子吗,咱们给他便是了,这要咱们的根基还在,赚回来这些银子那不就是几年的事情吗?”
吴明芳摇摇头:“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咱们这一次本来以为有七大家为后盾,可以与朝廷掰掰手腕,而且就算是突然出现了一两起意外,咱们的人手也足够应对。可是谁知道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搞得咱们措手不及很是被动啊。”
陈家云开口说道:“这怕是朝廷设计的圈套,等着咱们往里面跳吧。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叶家和苏家刚刚闹起来,张家的船就被劫了。”
吴明芳叹了一口气:“就算事情真的是这样,咱们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了,难不成咱们说了这是朝廷的圈套,那几家便会相信?到了这个份上,他们是不从对手身上拿到最大的利益不会轻易罢休了。”
陈家云眼神一暗:“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咱们两家不讲义气了。”
吴明芳抬起了头:“你有什么想法。”
“就算是朝廷也不可能沾手这满是铜臭的生意,这样一来咱们便有了活路,明芳兄可听说过皇商?”
吴明芳站起身来:“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的意思就是咱们应该找到朝廷那位御使大人,说出愿意全力投靠朝廷,每年可将生意的分红分给朝廷七成。”
吴明芳听到这里沉吟许久,他知道陈家云说的有道理,既然是做皇商了,这生意朝廷那边就得拿大头,这样才不会折损了朝廷的脸面。另外朝廷必然会派人来监视自己,细察账本账册,自己若是作假便是欺君之罪。
但是做皇商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只要自己成为了皇商,这生意想怎么做边怎么做,欺行霸市也没有什么关系,自己成了官府的代言人,谁还敢说什么。
吴明芳缓缓开了口:“做了皇商可就等于把自己的身家交给了朝廷,说是朝廷派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指手画脚,那咱们两家可就算是彻底的完了。”
陈家云苦笑一声:“明芳兄,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咱们还有别的选择吗?蒋家就这么被朝廷给拿了,你看看其他几家有一点反应吗?若是下一次朝廷拿你我两家呢?难道明芳兄还指望他们来救咱们?我看他们巴不得咱们两家都被拿了,自己好做苏州七大家之首。到时候什么刘家赵家都是苏州七大家了,谁还记得咱们吴家陈家?”
吴明芳一咬牙:“家云老弟说的有道理,确实是这么回事,俗话讲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如今咱们七大家也各自飞吧。我倒要看看他们其他四家人会不会后悔,你准备一下咱们这就去拜访御使大人。”
午后,阮大铖正坐在院子里喝茶,心情倒是相当的舒畅,在他看来,还是皇上的主意多,自己想要借助苏州知府和朝廷的力量威胁七大家是极其天真的。七大家这种同盟,面对外力时一定会紧紧抱成一团。当外力成为不能威胁他们的势力时,从他们只见挑拨才能真正瓦解七大家。
只要他们内部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不用自己动手,他们自己就能把自己推进深渊之中。这不,一个时辰之前,吴家和陈家的两位家主便来摆放自己。要知道自己到了苏州几个月了,见过他们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他们也从来没有登门拜访过。
想到这里阮大铖更加开心了,让他们再等半个时辰吧。
正堂之中坐着的吴明芳和陈家云十分焦急,在他们看来,若是御使大人今天不愿意见自己,那就是说明事情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自己回到家中安排好身后事便只能鱼死网破了。虽然他们心中着急,但是不敢有一丝神情的不满。
半个小时之后,阮大铖终于姗姗来迟,卢晓航的意思很明确,七大家的势力很大,对付蒋家的手段不能再用,否则吃得太多消化不了最终伤的还是自己。所以阮大铖从一开始便没打算拒见他们,只是想看看他们的诚意到底有多大。
“两位久等了,本官刚刚在跟蒋中路闲聊,实在是脱不开身,实在是失礼。”
吴明芳和陈家云连忙起身:“不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