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却是个姑娘,那可就要贻笑大方了。

“那朕写另一道圣旨,”韩震看起来不大以为然,“朕要封你做皇后。”

“陛下……”

巧茗呆住了。

喃喃一句,不知往下接着该说些什么,便打住了,只愣愣地看着韩震。

不是说,谁先生儿子谁当皇后吗?

德妃肚子里的那个比这个大好几个月呢,这样是不是不公平?

然后又有些觉得,马儿没踢到自己的脑袋,怎么就变笨了呢!封自己做皇后,应当赶快谢恩才对,有什么好去替旁人鸣不平的!

巧茗如此想着,就要坐起来谢恩,韩震伸臂将她按住,口中责怪道:“别乱动,没听到御医说你往后都得卧床休息么。”

巧茗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陛下,难道要一直躺倒孩子出生么?”

韩震听她这么一问,也有些不大确定,然而按着她肩膀的手却一点也不松力,甚至整个人俯下来,小心地避开巧茗腹部,以极其别扭的姿势拥住她,头枕在她颈窝里,“反正你乖一点,以后不许骑马不许出门,御医说你能下床前不许动,就算他说可以了,也最好不动。”

反正小心一点,绝对错不了。

这样一家三口紧紧拥在一起,气氛正好,巧茗很想趁机问上一问,为什么自己老是得到他特殊的对待。

从那时封妃,后来细想,只怕并非太后一人的意思,而今日他说的封后……

巧茗努力回忆着前世,夏玉楼转述的那句“谁先生下皇子,就封谁为后”,她根本不曾怀疑,因为前世里直到她死的时候,也就是五年后,韩震都没有立后,因为一直没人能给他生下儿子。

“陛下,”巧茗叫唤一声,轻轻推了推他,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感觉到颈间湿湿凉凉的,有水滴……

难道他在哭?

她努力去看,却只能看到韩震的后脑勺,他的脸整个埋在她颈窝里动也不动。

这是喜极而泣么?

如果,他会为即将到来的孩子这般开心,是否彻底说明他不可能对巧菀动手脚呢?

来不及细想,外面传来陈福的声音:“陛下,太医院将煎好的安胎药送过来了,可是现在便拿进来给娘娘饮用?”

“当然!”韩震的声音在巧茗耳畔响起,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脖子处薄薄的肌肤之上,酥麻微痒。

阿茸捧着托盘进来的时候,韩震已起身坐好,面上的眼泪尽数擦去,仍旧是平日里见惯了的冷面帝王,除了巧茗,任谁也不可能知道不过片刻前,他曾激动落泪。

韩震亲手喂巧茗喝了药,待她苦着小脸不情不愿地将药饮尽了,又捻起两颗蜜枣塞到她口中。

不知那安胎药中是否加了宁神的成分,巧茗喝过药,很快便觉得头脑发沉,昏昏欲睡。

韩震亲手给她除了外裳,换过寝衣,盖好了被子,又吩咐陈福带着几个太监进来,将原本置于床铺两头的冰盆拉开远些。

那份精致周到,不由让人联想起做娘亲的照顾孩儿时的精心。

待到一切都安置妥当,韩震才回到床边,看着已然进入梦乡的巧茗,轻声说了一句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话:“谢谢你,让我又有了一个真正的亲人。”

*

今日这次打猎可谓惊动了整个行宫。

皇帝亲手射杀了御马监的千里良驹。

已成为婕妤的梁太师家的庶女坠马扭伤了脚。

而太师义女,端妃娘娘更是被惊马踢得动了胎气。

随便哪一桩单独出现,都足够茶余饭后谈论半个月了。

何况,如今是一齐出现,更是引人猜测。

其中不乏好事者,导致传言到了最后,竟然演变成梁婕妤嫉妒义妹,假装坠马,故意惊了那马儿欲害端妃腹中骨肉。

连轻车都尉家的夫人,都忍不住几次上毓灵斋去,打着探望梁婕妤的借口,实则向自家女儿,也就是骆宝林打探虚实。

“你呀,得多长些个心眼,”骆夫人对着浑然不知世事似的女儿,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在家里头时,你爱舞刀弄剑,骑马打猎,你爹纵着你,不管你,这倒了宫里,你就不能收敛一些么?可别叫那些个别有用心的利用了去,害了旁人。咱们也不求你飞黄腾达,至少要平平安安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知道吗?”

骆宝林无奈地看着自家娘亲,其实她并非完全没听说过那些流言,只是明摆着就不是真的,为什么还要让它们困扰自己。

“娘,那些都不是真的。在那天之前,根本没人知道端妃娘娘怀了身孕,又有谁能未卜先知的陷害她呢。”

“真的?”骆夫人还是有些怀疑,“你可不知道,那些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全是编的不成?”

骆宝林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那些人有几个在场的,难道还能有一直在场,亲眼见到的我更了解么。再说了,人家姐妹两个感情可好了,端妃娘娘还天天命人往梁姐姐这边送补身的药物呢,要是有嫌隙的能这样么,早让陛下把梁姐姐关起来了,娘你肯定也听过陛下有多宠爱端妃的,这种小事儿只要她开口要求,陛下哪有不应的道理。”

骆夫人始终半信半疑,临走前又反复叮咛了女儿几句,要她保证了再不当着其他宫妃面前舞刀弄剑,骑马折腾。

可是,骆宝林对这些话左耳进、右耳出,转身便从私库里找出一把镶七色宝石的西域匕首,送给巧茗肚里的娃娃当礼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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