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脚步声又一次逼近。
压制着她的这个男人,则勾起了一抹笑,气息拂过她的唇,说:“原来,这就是偷人的感觉。”
隋心脸上已经红的能滴出血了,可是她实在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他最有恃无恐的就是仗着他的无赖,可他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思及此,隋心忽然抬高手臂,一把搂住钟铭的脖子,然后张嘴一咬,就咬住了他的耳朵。
只觉得这副支撑着她的身躯,蓦然一震。
钟铭浑身就像是过了电一样。
然而这时,她却开口说道:“自我懂事以来,记忆中每一次掉眼泪,都是因为你。钟铭,你现在又要以这种方式逼我么?”
钟铭一怔,那双略带着不敢置信的黑眸,望向她时,只见到她眼里氤氲的水色,柔而无奈。
他渐渐松开了钳制,不是因为不够狠,只是因为那不能剜除的弱点。
门外的脚步声不知何时离去。
“记得吃药。”她声音极轻道。
门板打开时,那纤细的背影没有丝毫犹豫,走了出去。
——
隋心没有回房,她一路下了楼,将身上的厚外套裹紧了些,踏出门口。
夜凉如水,何况又是在一大片雪地里。
可是这会儿,她一点都不觉得冷,心里是热的。
雪地上的脚印零零落落,其中两道一大一小的,一路划出绵长的轨迹,蔓延到屋后。
隋心低着头,沿着那两道脚印,漫不经心的顺着走了过去。
脑子里闪过许多片段,有小时候,她在黑暗中默默流泪时,钟铭出现在窗下的那一幕;有她考试不及格,用棒棒糖收买钟铭帮她补习的那一幕;还有去了温哥华以后,以为要被遣返了,跑到钟铭的小套房门口蹲守五个小时的那一幕……
直到不远处传来一男一女两道谈话声,隋心才一下子从回忆中摆脱出来,脚下一顿,停在原点。
抬头看去,从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木屋酒店的后面的高台上,两道被月光拉得很长的影子。
再向前走两步,就能见到熟悉的身影,一个挺拔,一个高挑。
是……方町和秦媛?
——
秦媛的女中音,在这黑夜里,似乎变得清脆也高亢许多。
“刚才我要敲钟铭的门,你为什么阻止我?”
方町没有说话。
秦媛抬手,轻轻抓住方町的胳膊。
“也许隋心根本没有睡觉,也许他们正在一起呢?别忘了,mina刚才说,停电之前,她们还在一起讨论工作,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睡了?”
方町终于开口,口气烦躁:“你怎么这么多事?”
“因为这是你的事,所以我管定了。”秦媛仍在笑,“方町,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无论是生活里还是生意上,我喜欢的人,我要做的事,从来没有手软过。”
方町没有说话,却松了手,垂在身侧。
——
目睹这一切的隋心,定定的站了好一会儿,向旁边靠了几步,借由建筑物将自己隐藏起来。
她本想上前打招呼的,可是这番对话却让她止了步。
一阵僵持不下的沉默。
秦媛的声音突兀响起:“这两天我想得很清楚了。除了和你做事业上的搭档以外,我要的更多。”
隋心不禁一怔,下意识屏住呼吸。
然而,她却听不到方町的任何回应,仿佛整个空旷的雪地中,只有秦媛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只有隋心一个听众。
秦媛的声音合着笑意,并未因为这样的独角戏而气馁:“我又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姑娘,与其等男人回头看我,不如主动出击。就算那个男人心有所属……呵,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方町依然不语,只是望着她。
秦媛靠近一步,抬手指向他的胸膛:“方町,你对隋心的感情,真的纯粹吗?你是不是准备等到有一天她告诉你,已经喜欢上你了,已经忘了钟铭了,才打算对自己坦白,其实你没那么喜欢她?”
方町,你真的验证过你的喜欢吗?
你从没在感情上帅锅跟头,唯一的一次,必然刻骨。
可是,这种刻骨,真的是出自喜欢吗?
“方町,你到底是因嫉妒钟铭而喜欢隋心,还是因喜欢隋心而嫉妒钟铭?这两件事,你分得清吗?”
——
隋心静静靠着墙壁,眸子垂下时,看到了雪地里自己的影子。
她也在等,等一个答案。
然后,她终于等到了方町的答案。
那是一声轻慢的笑。
“按照你这个说法,那是不是只要我告诉你,我已经忘了她,喜欢上你了,你也会这么回答我?”
静了一秒,秦媛问:“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
方町声音很低:“我已经回答了。”
“你没有。”秦媛的声音高了几分,“你分明已经有了答案,但你没有勇气说出来!”
话音落地,空气凝结。
直到方町夹杂着烦躁的声音传来:“秦媛,你别特么惹我!”
“哈,我还惹定了!”
秦媛咯咯笑了几声,精神亢奋:“现在,我不是你的上司,不是你的领导,我就是一个女人,我以一个女人的身份问你,如果我让你离开隋心,和我开始,你敢不敢!”
一阵冗长的沉默。
彼端响起靴子踩在雪地里的吱吱声。
然后,又响起一阵急促追上去的脚步声。
“说清楚再走!”
“你让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