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又是一个不想他们好过的人。
隋心放下照片,再望向钟政时,一双眸子已经恢复沉静,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钟政见状,恍然的笑了:“原来你知道。知道了还要在一起,真是有勇气。”
隋心轻叹一声:“您接下来是不是想说,要我离开钟铭?”
谁知钟政竟翘起一条腿,咯咯笑了:“正好相反,我是要你不要轻易离开他。”
什么……
隋心微微蹙眉,就见钟政将桌上另一份资料推到她面前。
“这些是温哥华的所有大学报告条件和详细资料,每一份都有一张申请表,你拿回去看看喜欢哪家就报哪家,我会以校董的名义为你写一封推荐信。等你们回国,你就开始申请留学签证,最多几个月就能批,到了明年九月你就能再回来这里,和钟铭在一起。”
然后,在她诧异的目光下,钟政又道:“这件事,我绝对站在你们俩一边。”
——
隋心走出校区,迎上寒风,脚下迟缓,心里却越发清明。
似乎每一件事在钟政眼里,都有值得算计的利益,无论是帮人还是害人,没有一件事例外。
他肯这么毫无条件的帮她申请当地的学校,对她来说自然是件好事,可是对钟铭而言呢,钟政为什么要成全她和钟铭?钟远山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钟政为什么要和他对着干?
思来想去,恐怕只有一个原因。
钟政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钟铭如何一步步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在钟家和钟氏企业双双失利。
为了这一天的到来,钟政甚至会不惜任何代价去促成……
而她,就是□□。
——
公交枢纽站就在眼前,一辆高级轿车却在此时从后方驶来,缓缓在路边停下。
深色的车窗徐徐降下,露出一张陌生的面孔。
“请问是隋心隋小姐吗?”
隋心脚下一顿,望过去。
只听来人道:“我们夫人想见你。”
果然,连秦敏丽都坐不住了么……
——
半个多小时后,隋心又一次踏进钟家大门,依然是上次那个偏厅,佣人为她引路,一路穿过正厅,走向走廊尽头。
偏厅的门大开着,正中央的沙发椅上,坐着一位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隋心一脚踏进去时,还是愣了一下。
那个女人是秦敏丽,却和她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的中年女人大为不同,整个人都像是脱胎换骨一样,从头发丝到脚后跟每一角落都被打理的恰到好处,好像她与生俱来就是这样雍容华贵,一丝不苟的享受着富贵,操着比旁人多十倍的心。
唯有秦敏丽的声音,没有变化:“心心,快来,让阿姨看看。”
说话间,秦敏丽的目光缓缓打量着隋心,好像比记忆白了一点,人也文静的多,脸上的青涩渐渐褪去,换来的是与年龄极其不符的成熟。
隋心走过去时,被秦敏丽涂着蔻丹的手拉了一下,就势坐到她身边。
只听秦敏丽笑着说:“没想到你来了这么久,今天咱们才见到,钟铭也是,怎么都没跟我提起。”
如此短暂的寒暄,生疏的客套,也和小时候的记忆大相径庭。
——
记忆中,隋心每次到钟铭家,秦敏丽对她都是冷漠的,即使是笑也只是扯扯嘴角,好像生活已经透支了秦敏丽的所有力气,连多拿出一点应付小孩子的精力都没有。
那时候的隋心,其实是有点害怕秦敏丽的,虽然心智稚嫩,却很会看人眼色。她看得出来,秦敏丽一点都不喜欢她,或者说秦敏丽不喜欢小区里的任何一个人。
尽管秦敏丽对每一个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可是脸上却始终挂着疏离的笑容,和谁都不深交,也从不搀和三姑六婆之间的家长里短。
没想到再见面,秦敏丽竟然如此和颜悦色。
隋心低头看了一眼秦敏丽握着她的手,感觉到从她掌心里透过来的冰凉,将手微微撤回时,轻声问道:“秦阿姨,您找我来是不是要和我说钟铭的事?”
秦敏丽手上动作一顿,瞬间收起了笑,凤眼里疏离尽显,缓缓站起身坐到另一个沙发椅上,将两人的距离彻底拉开。
再开口时,语气冰冷:“我想,钟铭已经将我们家的情况都告诉你了,你们的事我和钟铭的爸爸也都知道。但有一件事,钟铭也许还没有跟你说。”
凝滞的气氛横亘在两人中间。
隋心缓缓坐直腰板,一眨不眨的望着秦敏丽。
“钟铭明年就要订婚了,对方正巧也是你的同学姚晓娜。你们应该不陌生,就是上次和你打架的那个女孩。打架的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一直压着没有告诉钟铭的爸爸,不希望他会因此质疑钟铭看女人的眼光。”
“不管钟铭以前的生活环境是什么样,现在他生活在这栋宅子里,每天出入公司打交道的都是文明人,或者说是和我们家门当户对的人。姚晓娜这个女孩子我见过两次,有些骄横,但以她的出身来说,骄横是应该的。心心,你别怪阿姨说话难听,再难听的话,我今天也要说透了。”
——
说话间,秦敏丽摊开放在桌上的珠宝杂志,涂着蔻丹的食指在上面轻敲着。
“我想你也知道,钟家是做珠宝起家的。你知道什么叫珠宝吗?就是衬托身份的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