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将隋心送进钟家,夏瓴就一直心神不宁。
直到坐上出租车往市区返回时,她接到了姚晓娜的电话。
姚晓娜一上来就说:“哎呀夏瓴,好在你和那个方町分手了,本来我还想替你打抱不平来着,现在一看你果然有先见之明啊!”
说实在的,夏瓴心里很不爽,本想呛回去,可是姚晓娜又说:“切,方家这回完蛋了,那个方町以后还拽个屁啊!”
姚晓娜迟迟忘不掉上次被方町扔在大马路上的情景,至今恨得牙痒痒。
“什么完蛋,你说什么!”夏瓴心里一惊,忙着追问。
姚晓娜语气得意的很快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原来靠珠宝供货和买手起家的方町的父亲方万忠,自成立自己的公司后就迅速扩张,一连数年春风得意,在供货这条线上稳坐头把交椅。
谁知就在数日前,和方家一直合作无间的钟氏企业,却查出了一批5a钻石大量掺假。此事很快传开,不过三天就相继有五家公司纷纷查出同样问题。按照合同来说,方家要赔偿的金额虽不足以致命,可是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加上方家一早就将大量资金投出市场,消息一传开,资金链瞬间断裂,没有任何银行愿意借贷,却有数家公司上门讨债。
别看方氏公司表面上固若金汤,实际上里面早已掏空。如果没有更强有力的事件扭转危机,方家这座大山很快就会倒塌。
末了,姚晓娜还不忘说:“哦对了,我和钟铭已经正式开始相亲了,方家的事钟氏是最直接的受害人,这次还是多亏了我爸,才救了钟氏一马!”
夏瓴想也不想就切断电话,多一个字都懒得再听,头一次觉得,姚晓娜的声音不仅尖锐聒噪,还很难听,很想让人撕烂她的嘴。
——
夏瓴一路上都在给方町拨电话,却没有人接。
直到来到方家门口,她用力的按着电铃,足足三分钟,才见到方町气急败坏的出来开门。
“你他妈的没完了!”
衣衫凌乱,脸色极差,看来方町为了家里的事已经焦头烂额。
夏瓴也顾不得脸面:“我听说你家出事了,来看看你。”
“看我?看我有多狼狈?”方町如此自嘲。
“对,我就是来看看你有多狼狈。我这么说,你会好受点吗?”
夏瓴一下子冲了进去,也不顾方町阻拦,动手开始清理客厅里堆积如山的垃圾,直到被方町一把拉住。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
“我知道,我就是想为你做点什么。”
——
十几分钟后,方町终于肯心平气和的听夏瓴说话。
按理说,钟氏企业和方家合作多年,两家公司的大老板又是发小,出了这种事必然会私下解决,先将消息压下来,毕竟漏出去对大家都没好处,钟远山平日行事低调,也不像是自损八千伤敌一万的那种人。
夏瓴将疑虑道出,只见方町冷笑一声,揭晓谜底:“是钟氏有人把消息漏出去了。”
“是谁?”
方町吐了一口气:“钟铭的大哥。”
夏瓴登时一惊:“为什么?”
“为了自保。”方町一屁股坐上高脚凳:“其实这事我爸也有责任。自从钟铭被认回去,钟政就找上我爸要一起合作。表面上是他当内应,帮我爸谋取暴利,实际上全是为了他自己。”
原料掺假,一个负责供货,一个帮忙遮掩。如此里应外合,方万忠和钟政三七分账。原本相安无事,一荣俱荣,谁知竟然被人查出端倪。钟政为了自保,选择第一时间将消息宣扬出去,让火烧眉毛的方万忠无暇顾及其他,如此一招围魏救赵,钟政顺利将自己摘除。
钟远山得知此事后,自然选择先保自己的儿子。家丑不可外扬,如今宣扬出去钟政牵扯其中,对整件事也没有好处,索性将消息压了下来。所以外人只知方万忠,不知钟政。
夏瓴默默听着,消化着这个震惊的消息,然后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捂着嘴叫了一声:“啊!”
方町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脸色白如纸:“天呐,这会儿心心和钟政在一起!”
“什么!”
——
在赶去钟家的路上,方町才得知,原来钟政找过夏瓴两回,一次是以名誉校董的身份,一次是以钟铭大哥的身份。
夏瓴解释道,其实一直以来她对钟铭隐瞒身份一事都很不满,觉得钟铭用心不纯,虽然私下里也提醒过隋心几次,可是隋心根本不信,她每一拳都像是打进棉花里。
直到钟政找到夏瓴,说服夏瓴相信,他作为大哥也看不惯弟弟这么戏弄小姑娘,不仅会好好管教弟弟,还会尽量用一个温和的办法,让隋心看到真相。
直到现在,夏瓴得知钟政为人,心里一凉,顿觉中计。
——
另一边,钟家大宅偏厅。
那个二十几岁的男人踏入门口,先是打量了隋心一番,随机越过她走向前面的沙发坐下,开口道:“可以开始了。”
隋心连忙将工作服系好抚平,坐到凳子上,手里拿起炭笔,举起来刚比了一下构图,就又垂了下去。
这么尴尬的开场她从没经历过,以前在画室总是一群学生聚在一起,中间要不就是摆放静物,要不就会请一个专业模特,美术老师也会在旁指导。
像是这样一对一,上来没有任何开场白的,实在是……
思及此,隋心开口道:“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