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给儿子打完电话后,就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在一家大型超市,购买大大小小生活用品,从厨房的锅碗瓢盆和各种调味品,再到客厅、卧室、书房的装饰品,她一样一样精挑细选购买,然后由超市送货上门。
之后,她又来到孩童区域的毛绒玩具专柜,沈微澜是男孩,根本不喜欢这个,但家里若是摆上一两个毛绒玩具,可以让人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每次看见毛绒玩具,萧潇内心深处就会生出一些落寞和心伤。
六岁那年,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奶奶家,对于萧家的血脉,却被冠上“沈”姓,爷爷奶奶有着说不出的伤感,可是没办法,谁让儿子爱惨了沈之歆!
老人家以为等儿子和儿媳有了第二个孩子就会姓萧,哪知道后来发生一系列变故,儿子也没了……
沈国舜怜悯两位老人家,在萧潇六岁那年,同意她去t市的爷爷奶奶家小住几天。
萧潇和爷爷奶奶见面极少,更别说相处了,但血浓于水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理论,那几天,她在t市的爷爷奶奶家过的很开心,那几天也成了她记忆长河里最美好的篇章。
沈家的管家去接她的时候,爷爷奶奶忍不住嚎啕大哭,萧潇一手摸着眼眶,一手抱着爷爷奶奶送给她的礼物,那是一只毛绒老虎,只因她属虎。
回到沈家的那天晚上,沈田甜在母亲怀抱里咧着嘴笑,无忧的上蹿下跳,萧潇再一次觉得自己在沈家完全是一个多余的人,他们那么热闹,她那么沉默,她紧紧的抱住她的小老虎,她想爷爷奶奶。
晚上偷偷给爷爷奶奶打电话,她原本想告诉他们,她已经安全到家了,但是电话里一片忙音,从那以后,这个电话再也没有打通过,十六岁那年,她偷偷回过爷爷奶奶住的大院,但是听大院的人说,两位老人家十年前就搬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萧潇不是一个生性喜欢攀比的人,但她和沈田甜同是沈之歆的女儿,同是沈家千金,区别待遇却是天壤之别。
沈田甜满周岁,玩具房已有大大小小几十件玩具。
沈田甜两岁时,沈之歆为她买了一只大大的洋娃娃,萧潇躲在院门口偷偷的看,然后落寞的回到外公所住的院落,她在夜间抱着小老虎,轻声发脾气,“我才不喜欢洋娃娃,我喜欢小老虎。”
可是谁又知道,她是一个小女孩,那时候她的心里也住着一个公主梦,比起小老虎,她更喜欢大大的洋娃娃。
对于萧潇的小心思,沈国舜心知肚明,但他本着磨练萧潇的性子,所以视而不见。
沈田甜三岁时,她问七岁的萧潇,“姐姐,我房间里有好几只玩具虎,你这只是什么牌子的玩具虎啊?”
萧潇迟疑良久之后,轻声说,“没有牌子。”爷爷奶奶没有钱给她买名牌玩具。
沈田甜四岁时,她和萧潇因几句话拌嘴,那是两人第一次打架,边打边骂,因为年纪小,无所顾忌的骂,你骂我爹妈,我也回骂你爹妈,她们母亲是同一个,到最后全都开始攻击起对方的父亲,沈田甜素来被娇宠惯了,骂人和打人自是怎么撒泼怎么来,她不怕后果,更不怕大人斥责,但萧潇怕,她在沈家除了外公,没人为她撑腰,而外公更多时候选择漠视。
母亲对她更是冷淡。
当天中午,经历过孩童间的辱骂和打架,田继洲当面训斥沈田甜,背后却心疼有加,暗怪萧潇出手太重,担心自己女儿脸上会留疤。
沈国舜表面不说萧潇,私底下却把她叫到了书房里,一声也不吭,就把萧潇按在了膝盖上,一巴掌一巴掌的落在她的臀部,外公下手很重,萧潇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
沈国舜一边打,一边问,“知错了吗?”
“我没错。”她哭得嗓子都哑了,臀部更是火辣辣的疼,但她就是不求饶,也不认错。
打到最后,沈国舜也累了,面色疲惫不说,也隐隐有些失望,他终于停了下来,叹气道,“去祠堂跪着吧,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们再接着谈。”
那是1994年夏末秋初的中午,萧潇饿着肚子,跪在空荡荡的沈家祠堂里,委屈的直掉眼泪,也就是这天午后,同样是大哭一场的沈田甜,小孩脾气作祟,顶着未熄的怒火,跑进萧潇房间,也不知道是使用了什么工具,竟把萧潇的小老虎撕扯的七零八落,颜色暗黄的丝绵飘落了一床,一地……
萧潇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全身颤抖,气得牙齿直打颤,一股玉石俱焚的杀气绞得她双眼通红,她攥着拳头往门外冲,门口堵着外公,她冲不出去。
她说,“外公,我要找她讨个说法!”
外公站着不动。
她一边推外公,一边哭,“外公,你让我出去!”
外公仍是站着不动。
她终于蹲下身体,难过的嚎啕大哭,那是爷爷奶奶送给她的礼物,陪伴她在沈家共同走过了两年之久,纵使是个玩具,也是一个有感情的玩具,可是她的玩具被毁了,偌大一个沈家,却没有人能够为她主持公道,她愤怒,却又无望。
那天,外公蹲下身体,摸着她的头,亦是一脸哀伤色,倒也不是沈国舜心狠,偌大一份沈家家业,仅靠沈之歆撑不起来,等他百年之后,若是沈之歆接手沈氏,依她和萧文杰的关系,是断然不会把家业交给萧潇的。若不是萧潇,那就只能是沈田甜了,田继洲那人……沈国舜不得不防。
沈国舜说,“避免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