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执拗,白凤惜无言以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面网,中有千千结。这便是爱的另一面了,爱而不得,却只能画地为牢,缚住自己,也伤害着别人。
唉,满室光华,却犹如置身无尽的阴影里,只剩下一声叹息。
时间静静在屋内流逝而去,过了好半晌之后,她才恍惚中听到一句喃喃的低语,“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白凤临倚靠在床头,脸上没有半点的血色,看上去出奇的平静。
“凤惜,为什么你可以放过杜轻寒?”
白凤惜心里一颤,微微咬着泛白的嘴唇,没有说话。
成亲之日不告而别,她几乎是在杜轻寒的心上打上一个死结,他应该不会原谅她了,而且他身边已经有位温柔体贴的红颜知己,以后他们花前月下耳鬓厮磨,杜轻寒或许会渐渐忘记她,连同这份解不开的心结也渐渐释然。
如此,甚好。
“为什么不回答?”
白凤临那双明亮的眼眸越来越深,犹如无尽的深渊。
白凤惜心头一紧,犹豫片刻,有些话不得不宣诸于口:“我对他并不——”
“怕吗?”
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轻飘飘的两个字给生生堵回去了。
一瞬间,她紧咬住嘴唇,面容紧绷。
白凤临了然一笑,似嘲似讽:“我懂了,是因为你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所以这一切都可以舍弃了。”
“这世间的倾心相待,并不是得到以后相守相亲才会有,我和他相知,他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更加了解我,就算只是这样,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既然我无法和他一起幸福,我愿意让他得到幸福。”
“你看,你到死才舍得放手,我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呢?”白凤临微微眯起眼睛,长眸斜飞入鬓,俊秀温和的脸上掠过一丝少见的残忍,“只是你对杜轻寒的这份心意,我可以成全。”
连绵的夜雨过后,天气骤然清冷许多。
姬妧从敞开的窗台望出去,只见楼下的院子里芭蕉叶子一片新绿,红花润泽,娇艳欲滴。
两日来她的右眼一直跳,好像有事情要发生的预感,心里总是隐隐不安的。
狐黎公子说这两日城里很安静,街上那些巡逻的官兵也不见了,大概是白家人以为他们离开钱塘城了所以渐渐放松警惕,再过个三日就可以安排他们逃出去了。
官清初过来敲她的房门,自从那日被戒痴和小药童闹过之后,她和清初就变得有点别扭,两人四目相对,总是有尴尬的意味在流转。
“起了吗?”
温柔的声音,每一个字说出来都如同淡淡的缠绵扣人心弦。
“来了。”
姬妧从梳妆台前站起来,快步拉开房门站在走廊上,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一起下楼,住在药堂的日子清初早上会过来喊她一起去厅堂用早饭,不知不觉两人形成了默契,就算早起,姬妧也会坐在房间里等他过来敲门。
厅堂里已有三个人在等候他们,正是戒痴,狐黎公子和他的小药童莲心,姬妧看着三人安安静静坐在桌边微微诧异,往日里不等他们来,戒痴和莲心两人早就你争我夺生怕输给对方一样开始拼命喝粥抢肉包子了。
官清初自然也察觉到了,只是不动声色。
姬妧迷惑的目光在三人身上逡巡了一圈,然后微微笑了笑,问道:“你们怎么了?”
“呃——没什么呀!我们是在等你和清初师父呢!”
莲心用手肘撞了一下戒痴的胳膊,戒痴楞了一下,也勉强扯了扯嘴角,可到底是笑不出来,脸上顿时更加黯然下来了。
“师父……”
他瞄了一眼官清初,然后默默的垂下头去。
官清初看了看默不作声的狐黎公子,凤眸里黯光沉浮,脸上也是淡淡,然后拦住戒痴的话,“戒痴,吃完饭再说吧。”
戒痴瞅了瞅他,又偷偷瞄了下姬妧,然后又垂下脑袋,乖乖点头。
电光火石间,姬妧骤然就意识到了什么,她将举起的小瓷碗又放回桌面上,目光沉沉的盯着戒痴。
“你们不用瞒我了,戒痴,你说究竟出什么事了?”
“我……”
戒痴抬眼看了看师父,埋下脑袋不敢说。
虽然小姬很可怕,但是师父生气的时候会更加让他害怕的!
“和我有关对不对?”
姬妧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又一个问题接上来,步步相逼,非要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戒痴挠了挠自己的光头,又急又不安,简直是无比的头疼啊,“小姬,你还是听师父的,先吃完早饭再说吧~~”
姬妧循着他的目光望向官清初,乌溜溜的眸子里渐渐升起愤怒,反而故意赌气道:“我不吃!今天你们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一粒米,一滴水都不会吃!”
说着,她把手中的筷子重重搁在桌上,戒痴和莲心都缩了缩脖子,虽然明知道这怒火分明是冲着师父去的,但他们还是没有骨气的吓到了!
“唉~”
这时换了一张脸穿着月白色衣袍的狐黎公子忽然打开手中的折扇,无奈的摇了两下后,眼角微微往上一挑,估摸着官清初的反应,长叹了一声说,“算了,反正这事已经传开,纸已经包不住火了,她这么犟,吃下去也会吐出来的,还是先告诉她吧!”
官清初扭过头凝视他,目光深深。
“好,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