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久,路魂便找了来。
那天的太阳很明媚,路魂以为自己看走了眼,那个冰冷无情,桀骜不驯,不把三界看在眼里的魔尊几时会流露出那样温柔缱绻的神情。
而此刻他正挽着袖子,在田地里挥汗如雨,一旁的药衣撑着下巴笑得天真。
若是路魂将这一幕告诉魑魅阁的魔族们,他们第一便是不相信,相信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也便是除掉这个让魔尊有如此大改变的女子。甚至连路魂自己都有些后悔了,若是他趁着魔尊不在的日子除掉她,他们也不会再次见到。
殷祝自然知道魔族的人来了,药衣时刻呆在他身边,未免她担心,便等到晚上她睡着之后,他才出去。
路魂跪在地上,恭敬而崇拜:“路魂来迟,望魔尊恕罪。”
“路魂,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药衣的眼睛看不见的?”
寂寥的夜里,殷祝的声音如同蛰伏而起的飞禽,幽深慑人。
路魂听得心里一惊,却依旧挺直脊梁:“路魂不曾知晓。”
殷祝回过头来,血红的眸子在黑夜里尤其夺目,如同浩瀚星空里最闪亮的那一颗,一样的明亮却拥有一种别样的妖冶。
下一刻,他便以及其诡异的速度瞬间移动到路魂的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逼得退后了几步。
路魂伸手揩了揩嘴角的血,震惊地看着依旧冷漠的殷祝。
“我记得我当初表达得很清楚,对于药衣的事情要言无不尽。你竟然知情不报,若不是念你跟着我这么久,定是取了你的性命。”殷祝负手在身后,怒气未削减分毫,“今日我的惩罚你服还是不服?”
路魂坚定道:“魔尊,她只是一个凡间的女人。凡是会动摇甚至是伤害到魔尊的人都是我魔族的敌人,我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
殷祝轻飘飘地说了句:“那如果她将成为魑魅阁的女主人呢?”
路魂惊愕之余,劝谏道:“长老们是不会同意的。”
殷祝挥袖转身,冷笑一声:“那如果我一定要这样做呢?”
路魂见殷祝如此坚定,有些方寸大乱:“魔尊,你不能这样做。夫人必定要与你同寿才不会分得你一半修为。若是凡人,失去了一半修为的魔尊还能服众吗?”
“药儿三更的时候会醒一次,醒来便会找我,我得回去了。”殷祝拍了拍跌落肩头的枯叶,缓缓道,“记住,对于药衣,没有保护便是伤害。我只会对你从轻发落这一次。”
药衣脸上没有半分血色,一手捏着另外一只手,露出来的指节泛白。
我并不是想要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没有保护便是伤害,药衣,我不相信说出这句话的人会伤害你。”
我知道她也这样想。
殷祝对药衣的维护已经表现得十分明显,路魂只要稍微识点时务就不会再去打药衣的注意。但他是死忠的魔,就算明知道会被魔尊惩罚,也要铲除一切危害到魔尊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