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你多少吃一点吧?”苏茉儿看着已经不知道被热了多少次的饭菜,嘴角都快急出了泡。
自从大政殿回来后,格格就不吃不喝,这都快一天一夜了,这么下去,人怎么受得了啊?
“苏茉儿,我没事,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就好。”
大玉儿从床上坐起来,披散着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胸前,面色虽然有些憔悴,但是眼神并无绝望。
苏茉儿见状,心里多少松了口气。
“格格,您还在为十四爷难过吗?”
“苏茉儿,我现在终于相信,男人的承诺永远不能当真。”大玉儿靠在床上,嘴角浅浅地勾着,神态淡然。
“格格……”苏茉儿担忧地看着她,想着近来越来越难见到的十四爷,心里忍不住难过起来。
当初,格格得知自己被指婚给大汗的时候,伤心至极,竟然想要用跳崖自尽来反抗。若是她晚到一步,格格也许早就香消玉殒了!
当十四爷战败而亡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为了给十四爷报仇,格格自愿嫁给大汗,但是奈何阴差阳错,十四爷竟然活着回来了!
在格格嫁给大汗之后,十四爷生不如死,她也以为十四爷这一生都不会忘记格格,所以,即便他后来奉旨娶了小玉儿,苏茉儿也毫不在意,毕竟小玉儿这种蠢笨的人,根本不足为虑。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小玉儿会学聪明了,不再纠缠,不再吵闹,甚至学会了隐忍。
“苏茉儿,你上次说的那个宫女,带来给我看看吧。”
“格格……”苏茉儿愕然地捂住了嘴。格格最终还是做出了那个决定吗?
“苏茉儿,多尔衮,他现在越来越得大汗重用了……”
轻轻地说完这一句,她就合上眼,再不发一语。
她曾经说过,多尔衮将在战场上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而姑姑透露,此番招抚察哈尔林丹汗之子额哲,多尔衮将任主帅。
她有预感,多尔衮这一次一定会凯旋归来。
他,从来就不是温顺的家犬,一旦放归野外,他就会成为丛林之王。
而她,便要做驯服他的那根鞭子。
***
“福晋,今天也不等贝勒爷吗?”看着已经摆好的晚膳,乌纳西有些担心地问。
算了算,贝勒爷起码有半个月没有和福晋一起用膳了。不只是这样,贝勒爷和福晋似乎也有好久没有见面了吧?
“不用等了,爷有正经事要办。”秀玉从窗口站起身,却不想听到身后乌纳西惊喜的声音。
“爷,您来了啊!”
秀玉错愕转身,却见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夕阳余晖播撒在他身后,璀璨耀眼,瞬间模糊了她的眼。
秀玉还什么都来不及说,乌纳西和姬兰已经很有眼色地退下,瞬间,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秀玉沉默着,多尔衮慢慢走近,在她身边站定。
“秀玉。”这是自那日后,他第一次主动来见她。
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女子,多尔衮有一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贝勒爷。”秀玉轻轻福了福身。
“先用膳吧。”
“是。”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安静地用完膳,直到下人们收拾好一切,多尔衮才淡淡开口。
“我明日将出征。”
秀玉猛地抬头看向他。
多尔衮看到她眼里的错愕,却还是继续道:“出征前还是跟你说一声。”
好一个跟你说一声!想到昨日在宫里遇到西侧福晋时她若有所指的话,当时她不明,此刻却明了!
侧福晋早就知道这个消息,而她却被蒙在鼓里!
“小女恭祝爷旗开得胜。”掩下心中刺痛,秀玉弯唇,晶亮的眼眸淡淡地回视着他。
多尔衮看着这样的她,心头一窒,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眼前的少女依旧恭敬温顺,但是他却格外怀念那个曾在他面前娇嗔憨笑的她。
眼神一恍,他张了张嘴,最后却还是将所有的解释都咽了下去。
等他回来吧,若是能凯旋归来,便和她说清楚一切。
***
天聪九年二月,多尔衮统兵万余,深入青海,招抚察哈尔蒙古林丹汗子额哲。
他离开的时候,秀玉记得清清楚楚,府里的莲花池尚未解冻,湖面上一片雪白。
一眨眼,满池的莲华已经开败,只余下一池的残荷。
多尔衮不在府里的日子,若非必要,秀玉几乎足不出户。
唯有多铎偶尔会来府里看看,说一说兵部最近又传来什么新消息了,或是他哥又托他转交信件了。每次也不多待,顶多坐上一盏茶的功夫就离开。
自多尔衮离开后,秀玉就陆陆续续收到他的来信,大约一月一封,如今已是第六封了。
他的信都十分简单,报平安罢了。
每一封信,秀玉都整整齐齐地收着,存放在梳妆镜前的小匣子里。而每次回信,她都写了撕、撕了写,既怕太过殷切显得不那么矜持,又担心过于简洁显得冷漠,修修改改,不知道要多少次后才会交给多铎,让他夹在兵部的信件里一起寄出去。
秀玉为自己这样的行为感到羞耻,但是内心深处又期盼着能够收到他的回信。
这种酸酸甜甜的感觉,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即使在和金源翀定亲那日,她的内心也从未如此波动过。
她大概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正因为知道,她也更加不愿去承认。
多尔衮是她的倚靠,而他,只需要她做一个听话的‘福晋’。
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