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之时,天色已暗。秀玉坐上马车,这才将剧烈跳动的心脏放回了心口。嘴角不由噙起一丝苦笑,若是每日来这么一遭,只怕寿数要生生折去一半。

姬兰却不应声,飞快地收回探出外的半个身子,脸上神情有些怪异。

“怎么了?”秀玉蹙眉道。

“没什么。”姬兰虽这么说,脸上的神情却并不是这个意思。

秀玉撩开车帘,入目的却是分外刺眼的一幕。

尽管他背对着她站着,秀玉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多尔衮。而他对面的……正是苏茉儿!

联想到今日发生的种种,怪不得秀玉会多想。他生辰这日,说是给哲哲大福晋请安,最后来送他的人却是苏茉儿。

他真正见的人是谁,显而易见。

秀玉揪着前襟,缓缓坐下,对上姬兰担忧的眼神,对她安抚一笑。没什么,这是早就知道的事实,在他心里,唯独那位侧福晋地位非凡,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他和她一起过,也没什么奇怪的。

“走吧。”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不吵不闹,这似乎不太符合小玉儿的性格,但是秀玉却不想下

车,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看到了这一切。

一路沉寂,姬兰不敢说话,秀玉则是没有心思开口。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她必须好好理一理。

皇太极是将她视为自己的暗棋,想来多尔衮是早就知道的,但是他从未提起过,是对她不信任,或是单纯地觉得她不需要知道?

哲哲大福晋看似对谁都和蔼可亲,实则却是将她当做达成目的的传声筒,用她来斩断大玉儿与多尔衮之间的情愫,至于她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似乎没有人关心。

“我去躺一会,等贝勒爷回来了,请他过来用膳。”宫里走了一遭,心情越发沉重,秀玉完全失了胃口,脑袋也昏沉沉,便倚在榻上,胸口盖了一条墨青丝绸锦被,不多会便入了梦乡。

多尔衮回到府里,便听下人传话,说是福晋天黑才从宫里回来,一回来便叫人来寻他。

莫非今天在宫里发生什么事?这么一想,心里有些担忧的多尔衮便连朝服也没换下,直接去了她的院子。

这院子原本是他和小玉儿大婚时候布置的,过去他鲜少踏足,如今却已经熟门熟路。难怪多铎也要调侃他,说过不了多久就该给侄儿包红包了。

在外人眼里,他和小玉儿确实是从当初相见两相恶变成了现在的‘伉俪情深’。

“爷,福晋在屋里小憩。要奴婢去唤醒福晋吗?”姬兰和乌纳西上前请安,见他尚着了骑装,便自觉地去取了常服替他换下。

贝勒爷的衣物,福晋也叫人备下了。

多尔衮有些不自在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藏蓝袍褂,犹豫了会,问道:“这是福晋叫人备下的?”

他从未在这留宿过,过去又十分厌恶小玉儿,自然也不会留下自己的衣物。

乌纳西恭敬回道:“回爷的话,爷的衣物都是福晋亲手缝制的。”

多尔衮脸上神情顿时有些莫名恍惚。他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话,她说她自小就学女红厨艺,为的就是嫁一良人。

“你们先退下吧。”多尔衮挥退了下人,自己轻手轻脚地走进里屋。身上的褂袍像是贴着肉长的似的,让他觉得十分的不自在,恍然间有些隐隐发烫。

屋内没有燃灯,算不上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也算不得明亮,只有窗口处隐约投射出一些亮光。

少女温软的呼吸在这安静的室内便显得格外明显。

多尔衮视力极佳,十分容易地找到了屋里睡着的人。

她歪靠在榻上,双手垫在脸颊下,锦被已经滑落到腰间,却依旧毫无所觉,睡得香甜。

多尔衮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绽开一个温和宠溺的笑。这般毫不设防,若是他不好好护着,怎生心安?

“醒了?”多尔衮盯着她许久,见她眼睑颤动,便知她已经醒来。

又装睡。多尔衮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是想这般蒙混过关。

秀玉在心里吐了吐舌头,不情愿地睁开了眼。好像她做什么都瞒不过眼前这一位。 睁开眼,见一高大阴影立在自己面前,饶是有了心理准备,秀玉还是忍不住骇了一跳。

“爷,您进来怎么也不出声啊。”

又软又娇,听着这嗔怪的话,多尔衮故意又走近了两步,见她睡眼惺忪,眼角含媚,胸口又是一热。

“是你自己睡的熟,还怪我走路没声?恩?”多尔衮玩味地看着她,口中最后一个字,端的是意味深长。

屋里的光线并不明朗,好在窗户透光,这才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过了一会,秀玉的眼睛总算是适应了屋里的光线,细看之下发现他身上竟然穿着自己亲手做的衣裳,脸上顿时现出尴尬来。

这、这、这是她偷偷给他做的,打算当做生辰礼物的,只是听了姑姑的话,早就打消这心思了,最后怎么还是被他穿上了?

一定是姬兰和乌纳西自作主张了!以为这是给他备着的常服了!早知道就该说清楚的,这回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爷用过晚膳没?”秀玉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蹩脚地想要转移话题,多尔衮却不上当。

“你还没回答我呢,刚才可是怪我?”

竟然在这样无聊的问题上纠缠,他今日的心情也太好了些吧?莫不是见了侧福晋,就见谁都要调侃上几句?这么一想,秀玉更加不想给他好脸色了。

见她脸色沉了下来


状态提示:第二十六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