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婆子但笑不语。
上了台阶,看英姨娘跪在上房门口,用帕子抹泪,声儿极弱,脸煞白。
绣菊和巧珊站在一旁,像没事人似的瞧着,也不劝她起来。
钱婆子也没理她,斜了她一眼,便进屋去了。
沈绾贞坐在桌前,刚吃过早饭,撂下筷子,看钱婆子进来,钱婆子也没说话,和主子眼神交汇,知道大功告成。
“少夫人,好像阮妈妈来了。”凤儿机灵,眼睛一直看着窗外,阮妈妈还没进院子,院门外影子一晃,她便看到。
“走,出去会会她。”几个人知道主子这是要和英姨娘正面交锋。
英姨娘跪了半个多时辰,不见沈绾贞出来,也没人劝,莫名有点惊慌,沈绾贞打得什么主意,按说她怀着二爷的孩子,不敢让她这样跪着,怎么也不露面,也不着人劝说,如果沈绾贞露面,她只是不起来,难为沈绾贞,惹沈绾贞恼了,发作她,她佯作受了委屈,待晚间就说胎儿流掉了,昨儿一夜未眠,想出设计了这一场戏,却无人回应,英姨娘慢慢有点乱了方寸。
才要装作晕倒,堂屋大门,‘吱呀’却开了,英姨娘跪得时候久了,猛一抬头,眼前一花,兴奋得差点晕过去,想沈绾贞终于熬不住出来了,就等着她脾气发作,自己立即晕倒。
可沈绾贞却低□子,伸出双手,英姨娘身子骨虽不弱,可跪地时候长了,眼前有点模糊,竟怀疑是不是看错觉,傻傻的呆愣跪在那里不动,也不哭了。
沈绾贞余光瞥见阮妈妈进了院子,伸出双手,去扶英姨娘,朗声说道;“妹妹这是何苦?不看自己,也该想想肚子里的孩子,我早就传话下去,免了妹妹所有礼数,安心养胎,妹妹就是不甘心,什么事等孩子生下来在说,等妹妹生下男丁,想怎么着妹妹一句话,别说是个姨娘位分,就是主母位置我也可以让出来。”
“少夫人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主母位置是谁都能坐的,也要看自个出身,配不配,别说主母,就是姨娘位分也要挑好的,人青白本分的。”接话头的是阮婆子。
沈绾贞缩回双手,对阮妈妈道:“大娘早,我这正劝妹妹想开点,妹妹心高,受不得做妾的委屈。”
英姨娘一时懵了,沈绾贞这是何意?听着话音像是自己不满意如今地位,想争二房主母,这罪名可大了,心思大的妾室最令人反感。
英姨娘冷得手脚冰冷,身上汗毛却冒出冷汗,顿时,眼前模糊,一片漆黑,身子一晃,往旁一歪,就要栽倒,旁边绣菊和巧珊手快,忙把她扶住,恍惚中就听沈绾贞的声儿道:“扶到西厢房,找大夫看看。”
“大夫来了。”就听小院外一声,一个下人带着一个挎着药箱的大夫匆匆而来。
领进西厢房,沈绾贞却不进去,穿得厚厚的,站在外面廊子下,和阮妈妈说话,阮妈妈像不认识似的把沈绾贞上下来回看了几眼,打心眼里佩服,这大夫一来,就洗脱了她的嫌疑,英姨娘若是假怀孕,这时作假流了,马上就验出来,如果大夫说胎儿无事,英姨娘下面的招数就无法施展。
“少夫人聪慧,老奴佩服得紧。”阮妈妈发自内心地笑着道。
“妈妈觉不觉得,有时人逼急了,不能的也能逼出来。”
阮妈妈看向她的脸,心道:这不是什么人都能像少夫人冷静沉着应对。
“求妈妈照拂。”沈绾贞知道,阮婆子是不能用银子贿赂的,那样反而引起她反感,何况以她忠心,定会回婆母,婆母就会多想,买通她身边的人,此乃大忌。
阮妈妈回到上房,詹夫人正担心,没等她开口,便问:“英姨娘腹中的胎儿怎么样了。”
“找大夫看过,没事。”阮妈妈轻松地道。
詹夫人舒了口气,“这我就放心了。”
“她闹什么?”詹夫人又皱眉问。
“没什么,还不是不甘心。”
沈绾贞对她言语恭敬,阮妈妈不傻,怎会向着一个姨娘,不向着正经主子,何况对沈绾贞她打心眼里服气。
詹夫人冷笑一声,“老爷说得没错,不是正路来的留不得,要不是看在少庭面上,生产完就打发了她。”
“可是二爷舍不得,毕竟好几年的感情,不能说放下就放下。”阮妈妈早已看出,英姨娘就瞅准了二爷对她放不下,才胆子这么大,不把主母放在眼里。
“难为二媳妇了。”詹夫人替沈绾贞说了句公道话。
沈绾贞看院子里人都走净了,一下子清净不少,英姨娘大夫诊脉,说无事,就派人送回去了。
绣菊、巧珊和钱婆子几个,都笑个不住,巧珊道:“看她还有什么脸在来。”
“姑娘说这话就错了,她是那要脸的人吗?”钱婆子接话茬道。
“要脸她爹娘来府里找她,这要搁着我当着阖府的人早一头撞死了,还有脸活着。”绣菊不齿。
这时,红笺扶着丫鬟上来,她老早就听说这乐子,派丫鬟打探消息,听丫鬟回来一五一十学了事情经过,乐得伏在榻上笑破肚子,活该,这才称愿,让这小蹄子嚣张,这回落了脸,想这狐狸精吃错药了,拿腹中胎儿去陷害少夫人,太着急坐上主母位置,晕了头了。
红笺走到绾贞面前,恭恭敬敬请安,沈绾贞道:“罢了,你才过来,没看见方才好戏。”
红笺笑嘻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