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琛显然没有那么多耐心,微微皱起了眉头,表达了对黎远的不满。看着他露骨的眼神,黎远踯躅了一下还是上了车,反正一会去会场还是会见到他的,搭个顺风车怕什么?
可是刚坐到位置上,他又接受了一次贺时琛的目光洗礼,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我的眼光没错。”
贺时琛对今天黎远的亮相表示满意,就是不知道他指的是看人的眼光还是看衣服的眼光。黎远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了赞赏的神色,扯开嘴角尴尬地笑了笑:“谢谢贺总。”
车子开得很平稳,风驰电掣般就来到了酒店。一路上两人没有任何交流,贺时琛专心开车的时候黎远就在一旁看看风景或者玩玩手机。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黎远早就发现了面瘫老总在专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是不喜欢任何人打扰的,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也许就是他成功的原因吧。所以他们之间早已形成了一种默契,在贺时琛的注意力在某项事物上的时候,黎远就自己找点事做,这样一来两个人都会觉得轻松自在,不存在让对方不舒服的时候。
酒店的门口铺了长长的红毯,in酒店今天似乎专门为这场盛宴服务,出动了几乎全部的人力物力,门口的仗势就十分惊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接待哪个国家领导人呢。
贺时琛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由于贺氏不允许任何一家媒体出现在这里,而是由贺氏在事后提供给主流媒体新闻稿和照片,所以在场的不是工作人员就是嘉宾,极大程度地保护了来宾的隐私。
贺时琛向前来攀谈的众人点头示意,除此之外依然不见笑脸。一旁的黎远有些咋舌,没想到这人已经修炼到了这种地步,还真是面瘫界的奇葩。贺时琛向来独来独往,此时,他身边的黎远顿时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黎远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反正他不认识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干脆全程一言不发,只保持着微笑跟随贺时琛上了楼。
他们直接就来到了会场大厅,黎远瞬间就被绚丽的灯光和格调高雅的布置闪瞎了眼睛,不是他太没见过世面,而是贺氏的排场实在太大了。
然后他的目光就锁定了大厅周围的自助餐区——生鱼片、香烤羊排、熏闷扇贝、松茸牛肉等,光是看上面的菜名就让他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看来今天中午只吃了俩包子是正确的!
他多么想驻足停下好好研究一下那些可爱的没事,不过贺时琛仍在往前走,他不得不紧紧跟在身后。
“贺总,我们现在去哪?”
——您能一个人去吗?
黎远没敢把下面半句问出来,贺时琛腿长步子大,一直走在他的前面,黎远只能看见他那身考究的西装和他高大挺拔的身材。贺时琛没有说话,只是略微转过头,带着警告的意味看了他一眼。黎远觉得自己想要开溜的小心思似乎已经被他看穿了。
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会场里的工作人员一直在忙碌,一些贵宾总是会略晚些到,所以贺氏的高层还没有全部露面。贺时琛行走的方向是位于大厅后面的休息室,今晚最举足轻重的人物正在那里等他。
来到门前,贺时琛敲了三下,发出了清脆的“咚咚”声。
“时琛吗?进来。”一个洪亮却有些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黎远猜测这应该是贺家的某个长辈。
门被打开后,果然有一名老者端坐其中,他的头发已经全白,脸上深深的沟壑诉说着这个老人戎马倥偬的一生。他年轻的身材应该如同贺时琛那样高大,干瘦的身子就算年过古稀腰背依然挺直,那精气神一点都不比年轻人差。
“爷爷。”贺时琛恭敬地叫了一声。
黎远这才发现自己见过这个老人,就在他研究贺氏的资料时,里面有一张当年贺氏创办时的黑白照片,上面有一个极为英俊的男人,跟现在的贺时琛有六、七分像的样子,只是脸部线条没有那么冷硬而已,现在想起来,那应该就是这位老人半个世纪前所拍的。
一想到就是面前这个人一手创办了贺氏,并将它变成全国知名的企业,黎远对他肃然起敬了起来。他的身边站着他的后代,一个卓越的接班人,他会把贺氏的名字推销到全世界,让它变成一艘真正的商业航空母舰。
在这样的场合中,黎远的眼神也认真了起来,无论是贺老爷子还是贺时琛,都是值得他仰望的对象。
贺时琛宽厚的肩膀挡住了黎远的脸,贺振英扫了一眼后轻笑着说:“带朋友来了?难得啊。”
黎远从贺时琛身后走出来,走到这位令人尊敬的老者面前,恭敬地说:“贺老先生您好,我叫黎远,现在也是观博的员工。”
他的声音把贺振英从香茗上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不知为何,在黎远开口的瞬间他的心弦就被轻轻地波动了一下,泛起了无数涟漪,那种连绵不断的震动似乎勾起了他某段记忆。
他略微抬起头,一张青涩中带着坚毅的脸猛地就撞入了他干涩的眼中。
手中的杯子无声地滑落,浅绿色的茶水沾湿了他的衣物,滚烫的液体没有让老者产生半点反应,他的双眼如同在暗中行走了多年的人突然见到了光明一般,迸射出了无数期冀的光芒。
“你……”
一旁的佣人连忙蹲下帮他擦拭着腿上和身上的茶渍,老者却好像埋怨他挡住了视线一般将他推开。他的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他伸出了干瘪枯燥的手抓住了黎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