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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林的善名渐渐响亮,他在伦敦也开了一家孤儿院,目前收养了二十多个孤儿。
比起做其他的善事来,道林最愿意帮助孩子,或许是因为自己小时候的遭遇,或许是因为埃里克小时候的遭遇,好吧,反正他们都没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可能也是想要在这些孩子身上弥补自己的遗憾,所以才格外热衷于收养可怜的孩子。毕竟像埃里克这样生命力顽强的家伙是很少的。道林想,这大抵求的就是心灵愉悦的回报吧,
道林再想起上辈子的生活,那时是风光却空虚的,他似乎有许多事可干又什么事都不干,于是愈发想要寻求刺激,找各种各样的人谈恋爱,用性`爱来激醒麻痹的感官,希望自己看上去能不那么像行尸走肉,可事实上这却让ròu_tǐ愈发的腐坏。那是的他是一只困倦的但不肯睡去的鸟,必须找点新鲜事使自己从日复一日的平庸中醒醒神,否则就会一头栽进深渊之中。而现在,嗨,他整日里做的事也不是什么多么有趣的事,但总能找到事做,比如去看芭蕾舞团的漂亮小姑娘跳舞,比如去孤儿院陪孩子们唱歌玩耍,就算是在家看一本和埃里克讨论读后心得,这样他上辈子嫌弃无趣的生活却让现在的他过得甘之如饴。
我是一个好人了。道林天天这样对自己说。
一封结婚邀请函使得道林来到意大利威尼斯,是一位女歌唱家的婚礼,她经过法国时来参观了新歌剧院,道林自然拜访了这位名气响亮的女歌者,还请她表演了一次。双方相谈甚欢,唯一有点遗憾的是,道林明显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奈何不能深入接触。
饱览水城风光,又在凤凰歌剧院看了一场表演,玩的十分尽心。
道林欣赏威尼斯的美人,埃里克研究威尼斯的歌剧。
道林还说:“难得到了意大利,再顺便多去几个地方吧,我一直想去庞贝看看,还想看看维苏威火山。”
埃里克……埃里克其实还是不习惯白天出门,可总被道林赖皮的哄骗出门,次数多了慢慢也就麻木了,只是依然不摘下面具。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改变呢?埃里克想了想,他第一次主动踏足到阳光底下,似乎就是那回看到道林的背影,没来得及想太多下意识就追了出去,有了第一步,之后的似乎也就没那么难了。
婚礼当天,他们站在比较角落的位置观礼。
悠扬的音乐扬起,唱赞歌的孩子们穿着洁白的罩袍,像是一个个小天使,伴随着配乐,孩子清澈纯真的声音回荡在高高的穹顶,道林觉得心口微颤,有一种特别的美妙的共鸣。
道林轻声地问埃里克:“有没有觉得这些孩子唱的特别好?”
埃里克侧耳听了好一会儿,沉声回答:“……没觉得,挺一般的。”
“你再听听,总觉得和以往听得唱诗班的歌不一样。”道林说。
埃里克再耐心地分辨,依然找不到多么好的地方。
其实教堂让他很不自在,幼时似乎也有谁教导过他要信神,可是当他要快要饿死时神明没有出现,当他被奴役鞭笞时神明也没有制止,伤害你的人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报应?来自神的报应吗?他为什么要等着那虚无缥缈的未来的日子,让神来替自己复仇,害他的人,他自然会亲手以血还血。而死在他手上的还有个颇有名的教士,可能更要被天堂列入黑名单了。四周壁画上的天使们仿似低头俯视着他,围观着满手鲜血的恶人。
道林便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又说:“从技巧和音色来说似乎并无出奇,感情也不算特别丰沛,我为什么觉得它特别好听呢?”
埃里克说:“是不是场景的缘故?因为这是婚礼?”
道林恍然大悟,“对,对,就是因为这是在婚礼上。可能是因为我有点羡慕?”
埃里克侧头看他。
道林看着在祝福和鲜花中前进的一对新人,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仿佛向往似的说:“真好啊。我小时候也像要找个至少比得上我的大美女结婚,然后像我父母那样真心相爱生死与共。……哦,亲爱的,我不是在嫌弃你,能遇见你我已经花了两辈子的运气啦,至少我们应该能做到后面一点。”
埃里克没有马上回答,他们都是男人,自然无法公开关系得到祝福,大概直到老死,也只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在一块。有那么一小会儿,埃里克有点惭疚,如果他没有硬把道林拖进他的黑暗世界里用爱禁锢起来,那么现在的道林应当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在光明的世界里,或许会和一个美丽的温柔的女人结婚,然后生几个可爱的孩子,有个温馨的家庭吧。但也只是一瞬间。
然后又想,为什么是“两”辈子的运气?
台上的新人在虔诚地宣誓。
“……从今以后,无论幸或不幸,无论贫富还是贵贱,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爱你,尊重你并且珍惜你,直至死亡将我们分离……”
埃里克想,即便是死亡他也不想和道林分离,可死后他们回去哪呢?道林那样好,一定是属于天堂的。但他怎么可能上得了天堂呢。
他沉思了片刻,然后对道林说:“道林,即便你有一天后悔了我也不会让你离开的。当你同意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很多。我们都是男人,我不是女人,可我愿意用一个男人的方式对你表达我的坚定,我愿意为你战斗,愿意为你而死,即便献出我的生命和灵魂。”
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