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夜看着新进来的一批丫鬟,面无表情地听她们自我介绍完毕,然后冷冷开口:“换!”
李长顺擦着头上的冷汗,感谢着自己的先见之明,赶紧应道:“是,爷!”
他不知道世子爷的要求是怎样的,他也没胆子问,只好环肥燕瘦,淡妆浓抹的都找一些来。
然而这样换了五批之后,端木夜还是没有选中任何丫鬟,李长顺忽然就明白过来,世子被谁激起了兴致,还该由谁来满足,旁人是不行的。
在又一批三个丫鬟被赶走之后,李长顺垂眸恭敬地说:“爷,奴婢瞧着这些丫鬟确实都不甚合心意,不如奴婢去把海棠姑娘叫来……”
端木夜眉目微动,想起了刚才那个吻,颇有些意动,然而海棠额头和膝盖的伤却在此时跳入他的脑海。即便经过方才的一番试探,他也并不能确定,海棠是否是有意为之,那丫头的心思,他竟猜不透。
“叫迷迭进来。”端木夜忽然道。
李长顺一怔,想起迷迭正是前一批丫鬟里最美的那个,立刻道:“是,爷!”
他赶紧出去,让人把迷迭追回来。迷迭去而复返,对此极为惊喜,听了李长顺的叮嘱之后,战战兢兢却又满怀期待地来到世子跟前,满脸的绯红之色。
端木夜看也未看迷迭一眼,只是对李长顺道:“更衣。”
李长顺便赶紧替世子脱衣服,因为世子指名要他更衣,他也不好让迷迭过来。端木夜脱了衣服,上床前对迷迭道:“不准出去。”
迷迭讶然,疑惑地看向李长顺,李长顺也是一头雾水,只轻声对迷迭道:“你就站在这儿,没有世子的命令,万不可乱动。”
迷迭神色有些惶惶然,却只能点头柔声道:“奴婢遵命。”那柔美的音色,听得人心生怜惜。
李长顺暗叹一声,留下守夜的小太监,带着人走了出去。
海棠第二天一早便得到了端木夜昨晚留人过夜的消息,是茉莉来为她上药的时候说起的。因为端木夜从未留过丫鬟,因此茉莉说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带着惊奇。
“昨夜世子爷召了不少丫鬟过去,选了个叫迷迭的留下。”茉莉边为海棠上药边说道。
“真留下了?”海棠惊奇道。
“对啊,今早有人看到她一脸疲惫地走出来,像是一夜都没睡。”茉莉说着羞红了脸,毕竟她还是个小姑娘,说到那种事怎么可能会不害羞呢?
海棠没有说话,心里有种懵懵的,被馅饼砸中的感觉。
想来,端木夜昨天是被她挑起了兴致,结果她伤成这样睡不成了,就去睡了别的丫鬟……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危机解除了?因为这就意味着,他对她的“想睡”也不过如此,任何一个别的丫鬟都能替代。她对他来说越不重要,她就越容易逃开被睡的命运。
“那丫鬟呢?美不美?留下了么?”海棠问道。
茉莉道:“听说很美,现下正在世子卧房旁的侧屋睡着呢,李公公还特意找了个丫鬟来服侍她。”
海棠听得心怦怦直跳:“那世子有没有说要给她什么名份?”
“不晓得。”茉莉摇头道,她终于觉察出海棠的过分关心,再想起昨夜世子过来探伤——她自己这么猜测——便隐约有些明白海棠的心了,安慰道,“海棠姐姐,咱世子爷对你最好,那个叫迷迭的肯定比不上你……”
海棠见茉莉眼中的关心,知道她是真的关心自己,也知道她是真的误会了自己,可她也没解释什么,只是扯了扯嘴角,并未答话。
茉莉见状,只当海棠心情不好,沉默着服侍海棠上药洗漱完,又去替她端了粥过来,见她吃完才在海棠的吩咐下离去。
海棠坐着休息了会儿,又躺到了床上去。
大概这就叫因祸得福?她本以为事情越往后越不可控,可没想到竟忽然出现了转机。她现在是不是该祈祷,在她养伤这几日,那位叫迷迭的姑娘能尽全力夺得世子的宠爱,等她再去世子跟前伺候,就发现自己已成明日黄花,世子不再想睡她?
海棠越想越开心,一想到光明的未来,她都快高兴得抱着棉被在床上打滚了。
这一激动,她便不小心压到了膝盖上的伤,兴奋的精神稍稍冷却。
她想起了昨夜的那个吻。那个吻比马车上的更狂暴,像是要将她吞下碾碎的风暴。她不可抑制地想起端木夜吻着她时的那双眼睛,他冷冷地看着她,即便气息有些紊乱也紧盯着她,像是要从她的脸上找出什么。
海棠忽然一个激灵,抱着被子坐起身。
昨晚他的眼神足以令她心尖轻颤,却不全是恐惧,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她隐约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些什么她不愿看到、心里发慌的东西,却像是隔着层迷雾,看不真切。
他会那么容易放过她吗?
这一刻海棠忽然意识到,她刚才高兴得太早了。对端木夜这种古代无法无天的权贵来说,哪有睡了一个就不能睡别人的想法?他可以在有兴致的时候召幸别的丫鬟,却未必会放过一直想睡的她。甚至,她还想到了另一种更吓人的可能。
端木夜让别的丫鬟侍寝,除了满足他自己的欲.望,或许还是对她的另一种试探。人都有一种劣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