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炎凉开着车穿行于夜色之下:“不用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结束了我到时候就自己开车去机场。”
“你可真是大忙人啊,”路征打趣,“到时候可别在苏黎世玩到一半,你又要赶着回来工作。”
“放心,不会的。”
是的,不会了,这一晚已足够她向这一切的一切做一个彻底的告别。
她的车停在了当年徐晋夫长期卧病的医院。下了车,仰头看着极目处的夜空。漫漫长夜,似乎有微小如蚂蚁的导航灯在那里闪烁——那会是纽约飞来的航班么?
就是在那架航班上,她第一次遇见那个人。
就是这家医院,她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教训。
接下来她要去哪?
炎凉的车停在曾经的徐氏大楼下,这就是她第二个目的地了。
曾经的徐氏大楼早被丽铂变卖,如今这里是一栋混合写字楼。物是人非,原本四十三楼是四间会议室,如今却被装修成格子间,还有人正在加班,炎凉再也找不到曾经的那个会议室门外——
就是在那里,徐晋夫那杯滚烫的水令她颜面尽失,却有一人,脱下西装为她披上,隐藏她的狼狈……
不知不觉间这车从深夜驶到清晨,连炎凉自己都惊讶,原来她有这么多地方要去。
最终,她的车停在了一间珠宝店外。
这是一家以婚戒定制而闻名的珠宝店,此时还未开始营业,炎凉下车,周围晨雾漫漫,无不透着凉意,她紧了紧风衣,透过玻璃与闸门望进店内。
其实她已经不记得到底是在哪边的柜台前,一个男人将戒指放到她面前,对她说:“订婚吧。”
***
当炎凉的车最终抛弃一切前尘驶上通往机场的高速时,已近中午。
车载广播里播放着接下来的节目预告:“随着江世军案件的深入调查,昔日的化妆品业帝王注定逃不过一场牢狱之灾。经过丽铂集团股东的一致决定,江世军被正式革职。据丽铂内部人员爆料,与江世军交往甚密的丽铂集团执行总裁蒋彧南,已于日前正式向董事局递交辞呈。这到底是蒋彧南在遭到董事局施压后的妥协之举,还是蒋彧南本人对丽铂的未来已经不抱希望?欲知详情,请关注今晚九点的……”
丽铂称霸国内化妆品市场的时代结束了,蒋彧南辞职,估计也是因为心灰意冷,想要远离是非之地。一切都已画上了句点。
就连她,也即将和一个全新的男人飞往一个全新的地方。
结束了,彻底的……
是难过?是开心?某些想法如轻石落入深潭,“咚”地一声触动了心灵之后,却也什么都没剩下。炎凉关掉广播。
失了广播的声音,车厢内静得救只剩引擎低吼的声音,这时候炎凉的手机响了。
路征问她:“到哪儿了?”
“大概还有十多分钟。你到了?”
“就等你了。”他心情颇好,“到了给我电话,我出来接你。”
炎凉挂了电话,换挡加速,她的车以120迈的速度带着她离开过去。
眼看远远就能望见机场的指示牌,她手机又有电话进来,这次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炎凉按扩音接听:“喂?”
对方冷淡地说:“炎小姐。”
炎凉很快听出这个声音,不由一愣:“李秘书?”
“您现在哪儿?蒋总有份文件要给您。”
“如果我没记错,我与你的蒋总已经没有任何瓜葛。”炎凉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挂电话了,可就在她按下挂机键的那一秒——
“是离婚协议书,他已经签好字了。”
炎凉猛地刹住车。
***
和刹车声一样刺耳的,是李秘书声音中带着的那丝嘲讽:“你现在知道这份文件是什么了,肯定迫不及待地想拿到手了吧。”
炎凉闭了闭眼,重新开动车子,窗外的风有多冷,她的声音就有多冷:“我在机场等你,但你只有四十分钟,没赶到的话就直接把离婚协议送去我律师那里。”
其实炎凉自己都知道从市内赶到机场,四十分钟远远不够。炎凉到了机场把车寄存,只带了一个登机箱就进了,边走边给路征电话。
“到了?”她仿佛都能听见路征即刻起身的声音,“你在哪个口?我现在过去。”
“不用,你们现在是在第二vip室吧?我直接过去就行。”
因是私人飞机,炎凉通过特快通道过检,机场地勤为她引路,推开前面那扇门便是第二vip室,正对着的就是一面落地玻璃,航站楼与机场跑道尽收眼底。
炎凉远远就看见了路征。
他正与一个穿着考究但稍有些年长的女士聊天。炎凉走近他们,难免听到了这位女士是如何数落路征的:“你表哥的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你堂妹都已经嫁第二回了,你呢,终身大事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解决?”
感觉到有人走近,路征扭头看了一眼,回过头来就对姑妈一笑:“那就得看她的了。”
姑妈极少见他是这副样子的,笑容都快融化了嘴角似的,便也好奇的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拉着个登机箱朝这边走来。
炎凉一走近,便获得了殷切的目光:“炎小姐?久仰久仰!”
路征看着就笑了:“您别这么盯着她行么?”
炎凉放眼看看四周,果真是家庭旅行,路家估计是全家出动了。路征估计是怕她尴尬,带着她到角落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