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激动:“几千个工人失业,谁来负责?你给他们饭吃吗?”
“他们有没有饭吃,关我什么?”蒋逊满不在乎。
孙怀敏眉头一皱:“你……”
蒋逊凉凉地说:“这世上每天饿死多少人,关我什么事?饿死了是他们自己的事,有手有脚不知道干活?93年之前,没你们厂的时候,他们都饿死了?”
边上的邵斌终于开口了:“蒋小姐,既然这些都跟你无关,你为什么不接受我们的条件呢?”
蒋逊看向他,过了会儿,说:“你多大?”
邵斌一愣:“呃……37了。”
蒋逊说:“水叔的儿子24岁,去年刚大学毕业,冬冬今年10岁,说了你们也不认识,她住在福利院,双脚畸形……你37了,在这里想必也工作很多年了,你没有摸过自己的良心么?”
邵斌想了想:“德升集团每年的创收能养活上万家庭,交上去的税能建大量的基建工程,这么多年下来,捐助了百所学校,救过数不清的白血病儿童,我正正经经工作,这当中的每一分也有我一份,你们的行为很正直,可你们只看见了你们想看看见的,忽视了一家企业在生产之外做的一切努力。”
蒋逊说:“你只看见了你们想看见的,忽视了他们用矿泉水代替饮用水,三百条人命也有你的一份。”
邵斌问:“你究竟图什么?你不在乎他们的死活,那到底图什么?”
她到底图什么?
她今天一路过来,空气中有淡淡的臭味,路边载着发育不良的树木,昨晚骑摩托出来,她注意到家家户户窗户都紧闭着,没一家开窗的。
而明霞山上,雪化了,正等待春天。
河昌的候鸟要往回飞了。
阿加大哥家的孩子也开学了。
马脚子们赚到钱回去了。
悬崖上空繁星满天,草甸随风摇摆,木喀的酥油茶香悠远绵延……
好人会为过去的错误道歉,而伟人会去纠正。
这一切本该结束在九年前。
蒋逊什么都没说,拎着头盔出去了。
孙怀敏追出来:“蒋逊!”
蒋逊不理她。
“蒋逊,你给我站住!”
孙怀敏一把拽住她,蒋逊把她手甩开。
孙怀敏喊:“我上辈子是不是杀了你,你这辈子诚心跟我作对!”
蒋逊笑了下:“你有病啊?”
孙怀敏怒气冲冲:“我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徐泾松是我先认识的,你凭什么跟我抢!你凭什么勾引他!”
邵斌追上来拉她,孙怀敏用力将他推开,“我跟他本来好好的,我很快就能嫁给他了,都是你,你这贱|人,你跟你爸一个样,你爸把我妈害得还不够,你又来害我!你这贱|人,扫把星,贱|货,千人睡万人枕的贱|货,整天装清高,你就是只鸡!你把徐泾松还给我——”
孙怀敏发了疯,突然挥了一巴掌,“啪”的一声,竟像道惊雷,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邵斌一愣,立刻拉着她往门口走,孙怀敏回头:“贱……啊——”
“咚”一下,一个头盔砸到了她脸上。孙怀敏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头发突然被人扯住,发根生疼,她被人往回拽,紧接着“啪”一声,重重挨了一巴掌。
孙怀敏大叫。
蒋逊左脸通红,右手打得发麻,站在她跟前,冷脸看着她。
邵斌冲拽着孙怀敏头发的人说:“你放手,是不是男人,对女人动手!”
贺川扯着头发又用力一拽,孙怀敏痛得往他脸上打,他一把制住她。
贺川冷笑:“我不打女人,就打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