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房?”
贺川解释:“自己盖的那种房子。”
“我知道。”蒋逊问,“现在是去那里?”
“不是,我在市里有房子,今天晚了,先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再去宁平。”
蒋逊问:“宁平的房子是你们家自己盖的?”
“嗯,二十多年前盖的,没什么装修。”
“有几层楼?”
“三层。”
武立在前面开着车,时不时地望一眼后视镜,对这个跟他川哥聊天的女人好奇得很。
不一会儿,商务车停在了一栋公寓门口,贺川说:“到了。”
蒋逊跟着他下来,武立想帮忙拿东西,贺川说:“不用,没几样,你送那两个吧!”
“那我走了啊,川哥再见,蒋……”武立没记住蒋逊的名字。
贺川说:“叫她蒋姐。”
武立老老实实地叫:“蒋姐。”
蒋逊真想说声“乖”,她笑了笑:“今天谢谢你。”
武立忙挥手:“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那我走了啊川哥?”
“去吧。”贺川拿上东西,朝蒋逊一扬下巴,“跟上!”
蒋逊跟了上去,坐电梯上到25楼,电梯进户,装修华丽,不知有多少平方,客厅一大片落地玻璃窗,对面是这座陌生城市的璀璨夜景。
“精装修,没整过。”贺川问,“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蒋逊问:“你家里有吃的?”
“有。”
快一个月没住人,家里只有泡面鸡蛋和火腿,贺川煮上面条,另起一只锅子把鸡蛋和火腿煎上了,蒋逊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听见他手机响了,她说:“你去接电话,我来。”
贺川说:“帮我把手机拿来。”
蒋逊去客厅拿了,一看来电显示有名字,那就只有一个人。
贺川腾出手接电话,那边的大嗓门立刻传了出来:“我爸说要揍我,你快来给我证明一下,我这半个月是跟你在一块儿的,不是故意不回家过年,你快给我爸说说!”
贺川懒得理他:“快递呢?”
“快递到了,我爸给你藏得好好的,明天拿给你!”
贺川说:“不用,先让你爸帮忙收着。”
“那也好。”
贺川挂了电话,蒋逊问:“你跟阿虫家里也认识?”
贺川说:“他爸也是医生,以前给村民体检。”
蒋逊懂了。
面煮好了,蒋逊坐在餐桌上吃,贺川坐对面,几口就吃完了,拿出一台笔记本不知在忙什么。
他衣服还没换下,还是那身宝蓝色,坐在欧式餐桌前,专注的用着笔记本,明明是同一个人,又似乎有点不一样。
贺川看向她:“吃完了?”
蒋逊放下筷子:“嗯。”
贺川起身:“走。”
“去哪儿?”
“逛街。”
晚上九点,贺川带着蒋逊出门逛街,附近有几家精品店,他给蒋逊拣了几件衣服,蒋逊也没客气,她行李丢了,没有换洗的衣物,确实要买。
蒋逊去试了几件,就买了一件外套,两件毛衣,经过内衣店,蒋逊指着说:“还有这个。”
贺川站在原地:“你自己进去。”
蒋逊进去买了两套,贺川拿过袋子看了看,全是黑色的,她偏爱黑。
回到家里,贺川进主卧浴室放水。蒋逊参观他的屋,两百平左右,三间卧室,一间书房,摆设简单,没任何女人痕迹。
贺川喊她:“过来!”
蒋逊走进浴室,泡进浴缸里。水花四溅,洗完澡,她已经累得不想动,贺川把她抱回床上,天亮后又把她叫醒。
阳光洒进来,贺川说:“再睡会儿?”
蒋逊睡眼朦胧:“几点了?”
“八点。”
蒋逊立刻起来,身上光溜溜的下了地,直接进了浴室,贺川跟了进去,跟她一起刷了牙,又拧了毛巾让她洗脸擦手。
蒋逊擦了擦脸,举起指头看了看:“手指快好了。”
贺川从背后搂着她,亲了亲她耳后:“再养几天,指甲还没长好。”
“你的背也还没好。”
“现在什么颜色?”
蒋逊说:“自己照镜子。”
“懒得照。”贺川顶了她几下。
蒋逊撑着盥洗台:“你不赶时间啊?”
“赶。”贺川松开她,往她臀上一拍,“下次穿衣服。”
蒋逊顺了下头发:“昨天没买睡衣。”
***
武立开车来接他们,车上已经坐了阿崇和王潇。
从这边去宁平镇,大约三个小时,早上九点出发,正午时分才到。一路过去,没什么两样,半路上阿崇要下车放水,附近没有厕所,只能就地。
蒋逊和王潇也下车呼吸点新鲜空气,王潇说:“乡下就是好,空气多新鲜!”
蒋逊站在一棵香樟树底下,仰头看着枝叶,边上的人问:“看什么?”
蒋逊说:“这叶子怎么都皱起来了?”
贺川笑了笑,指着路边的杂草:“看那儿。”
蒋逊又看了眼:“是卷的?”
贺川说:“来了这里,你不光能看见会皱的叶子。”
蒋逊很快又想起张妍溪的话:表面很清澈,其实里面都是毒。
空气中流淌着的,又是什么?
这里就是九年前,卓文外公曾经来过的地方。他做错一件事,赔上九年的光阴,穷尽九年难安。
重新上车,五分钟后,车子难以行进。
车前方的柏油路上,水泄不通,堵着密密麻麻不下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