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收入一涨,脾气也见大了。你当你买的是棒棒糖吗?快四十多万了,我们家存款都没有这么多,你到底拿什么钱买的?”
汪一山坐在沙发上,手指轻敲着膝盖几下,便从容地答道:“刷信用卡,分期付款买的……你什么也不用想,我负责赚钱好了。是男人就该让老婆孩子过上体面的生活。你要开辆玩具似的破车带着我儿子在马路上玩儿命?我得脑袋进水了才能答应。”
许展深吸了一口气,对汪一山说:“好生活谁都想过,可我想过的生活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
你从小到大过得什么生活,我心里清楚。吃穿用度样样讲究,这样的生活,我说不羡慕那是假话。可是现在,你的工作刚有起色,收入也增加了许多,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过上一段节俭的日子。等我们攒够了第一桶金,你就可以自立门户,东山再起。到那时,你给我买这样的车我就跟你急。少于一百万的别拿出来丢人现眼!这就是我的想法。”
说着,许展直直地望向她的丈夫。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算不算是给他压力了。可是连着几天看着他在公司里加班加点,直至深夜才回来,便不用得想起以前那个他,高高在上,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曾经登过封顶的人,怎会迷恋小山丘上的莺飞蝶舞。如果可以,她愿意帮助他一点一点地攀爬那座曾经坠落下来的那座山峰。
汪一山看着这个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已经长至腰间的长发,是她在家中用恤子一点一点修剪出来的。身上穿着的那件线衫,好像也是她前几天买来的丝线用钩针一点一点地钩织出来的。无论他宣称自己的工资涨了一万还是贰万,这女人的钱包依然还是捂得紧紧地。
这女人血管里留着仿佛葛朗台的嫡传血脉,真恨不得一个钢镚砸碎了花。原来他只当她是天生的吝啬,昨天还琢磨着说要不跟她说自己又涨工资了。
可没想到,这吝啬的背后居然隐藏的是这样的心思。汪一山觉得自己其实真的不太了解许展,以前他总觉得只有自己才能让她的生活变得更好
,儿时记忆里那个被继父痛打一顿后独自啜泣的女孩,是他对许展印象的定格。不能否认,最开始正是这孤草一般的无助,激发了他大男人的保护欲。
可他忘了,孤草虽柔弱,但那柔韧的身体也不是一般的磨难能够折断压垮的。
如果自己没有强硬地闯进她的生活里,她是不是会过得更加的快乐呢?汪一山突然被这个闯入头脑中的想法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现在最大的担心就是,万一许展知道自己欺骗了她要怎么办?
决不能被她知道!
要不然……把自己的公司解散了吧!就是近5千多名员工一起失业的话,会不会造成社会动荡呢?汪一山边柔声细语地安慰着自己的亲亲老婆,一边很不负责任地冷血盘算着。
车到底是没有退。
汪一山立下毒誓,这是最后一次胆大妄为的独立购物后,小诺诺终于坐早宝马车里,跟着妈妈穿梭在车流中。
这天,许展一连打了数十个电话后,便急着回自己的母校,见一见当年独领风骚的“窑子铺”三金花,其实更准确地说,是她要见一见富家千金——白佳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