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你还知道你有家?”曾岑讽刺得笑出声,“对不起,晚了。”
秦易扼紧她的手拉近,另一只手已经掐住她后腰,“要么跟我回去,要么一无所有流落街头,你自己选。”
曾岑心底涌起悲凉,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嫁的男人有一天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逼她。
她笑,笑得眼泪掉下来,她胡乱擦干,一字一句,“我宁愿流落街头,一无所有,也不会跟你回去,永远都不会。”
秦易眼底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我等着你自己乖乖回来。”他一松手,曾岑跌坐在地上,冷硬水泥地夜晚的寒气渗透布料一直传递到她心里。
车流横过,彼岸他坐在车里,看她在灯光阑珊处,瑟缩无助。刚才她冲进车流的那一瞬,他感觉自己心跳都停止,如果她出什么事……他赶走这个可怕假设,启动车调头,她渐渐淡出他视线直到成为一个模糊黑点。
阵雨来得又急又猛,路面溅起水洼,行人纷纷奔跑避雨,只有曾岑还停留在雨里。
“曾老师?!”头上出现一方粉色雨伞,有人喊她,“真的是你啊曾老师,你怎么了?”
曾岑抬头,雨打湿的头发贴在额前挡住了视线,“王琳?”
“快起来,这样会着凉的。”王琳赶紧扶她起来。
曾岑不知她有没有看见刚才和秦易的拉扯。
“你,怎么在这儿?”
王琳扶着她,“我本来想去前面超市买点生活用品,看着像你就过来看看,还真是你。”
曾岑有些尴尬,“我……”
“别说了我,雨越来越大,我们赶紧回去。”王琳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无意窥探她的隐私。
曾岑心存感激。
回宿舍,王琳给她煮了姜茶,曾岑有点咳嗽低烧。
“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药?”王琳递给她热姜茶。
曾岑接过,摇摇头,“没事,我喝点姜茶睡一觉就好。”
王琳在她身边坐下,“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曾岑棒着热热姜茶,边吹边问,“什么事?”
“就是……校里有新老师来,是教育局特派下来的,外地人。我听其他老师说……学校有可能会让你搬出宿舍。”王琳担心看着她,声音渐次低下去。
曾岑被那一口姜茶烫到,捂着嘴笑弯眼睛,“没事儿,应该的。”
王琳拉着她的手,“曾老师你为什么要辞职呢,我们大家都很舍不得你。”她接受调查的事学校对内对外都保密,所以同事对她突然辞职都很讶异。
曾岑放下茶杯,“累了。想换个新环境,说不定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好羡慕你,我也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惜,囊中羞涩。”王琳还当真了。
曾岑心里苦涩,笑着说要休息了,躺进被子就决定明天一早就搬走。她已经辞职了,住在这里确实不合适。
雨下了一夜,早上小了一点却没有放晴的趋势。王琳一大早去学校,曾岑等她走了才起来收拾东西。
找不到伞,她就那样拖着箱子出门,雨丝倾斜很快打湿她裙角。就近躲进站牌,头一阵迅猛晕眩,低血糖眼前发黑,胃里翻腾得厉害。
公交车到站,赶早班的人挤成一团,曾岑不知被谁拐了一下,踉跄着跌下站台。她觉得她一定是饿出幻觉,她跌进一片温暖干燥胸怀,有人担心喊她。
“曾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