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忘记我之前说什么了?”钟若渔抨击道,“陆小姐你的自制力和智商,是一起跟随身体的变小而变小了吗?”

“人家本来就是十三岁的萝莉。”

“谁信你。行了,手机先寄存在我这里。”

陆以霜沉默了一下,小声道:“钟若渔,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的控制欲太强了。”

钟若渔无比迅速且坦然道:“没有。”

陆以霜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坐在床上仰着头对他道:“你恨不得我的每一个动作都在你的掌控之下,稍微有超出设想的地方你就勃然大怒,这样还不算控制欲强吗?”

“不算。你不要试图把自己的问题转化成我的问题。”钟若渔转身走出房间,随手关了灯,一边道,“睡吧,明天还要继续拍戏。”

陆以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光线里,微微有些失神。

她最近的确是懈怠很多。因为无论她想做什么,好像钟若渔都能快速帮她办好,坐享其成的感觉太美好,她几乎要溺毙其中。或许她应该庆幸钟若渔一心只宠着她,从来不会不耐烦,不然一个被宠坏的人一旦被抛弃,下场几乎是毁灭性的……

等等。她摸摸自己的额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为什么这么确信钟若渔永远不会不耐烦?她是哪里来的自信?哪里来的信任?

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黑色潮水一遍遍拍打着海岸边的礁石,她被沉重的铁链锁着,双足和裙摆被海水打湿,冰凉滑腻的触感挥之不去。她始终无法动弹,连视线都渐渐模糊,只能隐约地感觉有人涉水而来,轻轻碰了她的脸颊和嘴唇。

然而周身仿佛蒸腾着浓郁迷雾,她看不清来人,更看不清自己。

“她察觉了。”

麻姑的声音在空荡的室内响起:“我看到了她的梦境。”

钟若渔双手交叠,坐在椅子上,他不知何时恢复人鱼之身,金红色的双眸在黑暗中折射冰冷的光,长长的指甲擦过唇边,他面无表情地道:“那又怎么样。”

“锦鲤乃平和温顺的吉祥之物,你却非要修那凶煞至极的化龙道。凭你对她那深到可怕的执念,我真担心哪一天她要是发现真相……”

“什么算是真相?她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定下婚契,我不曾隐瞒,何来真相。”

麻姑从他的话里听出不祥的意味:“钟若渔,你是不是已经走火入魔?”

“也许是吧。”他低头看看自己的鱼尾,原本晶莹透亮的鳞片正被浓重的黑色缓慢吞噬,他能感觉到手指正变成坚硬的鳞爪,无数疯狂和暴戾的情绪正试图侵蚀他的思想。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偏执到这种地步,无法忍受对方哪怕一点点拒绝和隐瞒。明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事,在心里却被无限放大,勾起重重纠缠的心魔。

他在心里冷眼旁观,却又不可自拔。

钟初夏道:“你最好能找个地方静一下心,不然这种状态我担心你会伤害到她……”

她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因为钟若渔已经无声无息地走了出去。

刚入夜,院子里有几个忙碌的身影,是管家正命人把一箱一箱的东西搬进地下室。地下室是钟若渔专门开辟出来给陆以霜当实验室用的,她一闲着就喜欢往里面跑,钟若渔自己平时很少进去。

“为什么要醉心于这种无趣的东西呢?”他漫不经心地想,“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不行么。”

他想亲手毁掉这个实验室。

装卸工摆好东西鱼贯而出,他悄无声息地走进去,动作轻而快,没有人察觉他。

这时一个走到门外的装卸工忽然低声道:“做那个要好久吧?”

同行的人回答他:“你忘了上次送材料来也才几天。”

“老管家说是一个小姑娘做的,真是不敢相信啊。”

最近整天泡在这里面,都在做一样东西?钟若渔挑挑眉,花费那么多心血在别的事物身上,真是越想越让人生气。想着,他继续往里面走。他伸出舌头轻轻舔舔自己已经魔化成黑色的指甲,满心都是毁灭的yù_wàng。

然而——

在看清台子上那雕塑模样的一瞬间,他愣住了。

那是一尊人鱼像。

看起来有半米高,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五官和发丝都雕刻得无比精细,鱼尾一些鳞片还未完工。如果这只是个雕塑也就算了,但它的中间居然是镂空的,钟若渔一眼看到四肢和胸腔里密密麻麻交织的电路,也不知通电后会是什么效果。

工作台一旁放着乱七八糟的草图和随笔,钟若渔随手拿起一张,辨认着陆以霜潦草的字体——

“今天亲手测量了一下腰部好像要更细一点的样子。xd”

“查了很多资料还是搞不懂系统原理qaq,这部分到底要怎么焊接?”

“卧槽越做越觉得自己痴汉了怎么办?”

“几百年的老妖怪了,不知道他还记得自己的生日不。或者随便选个时间送都可以吧,太正式的话反而觉得很羞耻啊……”

……

鱼先生饶有兴趣地看了一张又一张。

他没察觉自己的鱼尾和手指上的魔气,不知何时悄然褪去。


状态提示: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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