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十一年,初春三月,浙江乌镇。
细细蒙蒙的小雨让乌镇这个水乡,看上去更多了一份朦胧的美感,有那不少的文人雅士,趁着这个时候,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凭租上一条乌篷小船,顺着那羊肠的河道,坐在船头,摆上两个小菜,一壶杏花好酒,和同伴探讨起诗词说文起来。更有那诗兴大发的,当场做了诗句,如出现好诗的话,便引得一片叫好之声。
青玉穿一身水青色的轻纱衣衫,挽着常见的随云髻,除了固定头发的花钿之外,就只簪着一根八宝翡翠钗,耳朵上一对流苏耳坠,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气质温和出众,撑着一柄过雨天青的油纸伞。虽然看她的年岁早已经过了妙龄,但是在烟雨蒙蒙之中,越发的显得她美人如玉,风姿不是那些含苞待放的少女可比的,引起不少坐在船里的文人频频相看。青玉对于这些打量的目光视若无睹,只是顺着已经被雨水打的湿漉漉的青石板,慢悠悠的走着。
时间过的可真是快啊!她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在三十年前。
如今乌镇这里的一切比起三十年前时候,几乎是没有多少的改变,沿街的还是那样令人怦然心动青瓦屋檐,清澈蜿蜒穿梭在小巷子里的河流,朴实的百姓,弯弯的让人感到愉快的青石板路。
那个时候,她,弘晅,胤禑,一家三口,在这里呆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现在回想起来。
真是一段美好愉快的记忆。
只是这种日子已经不复返,都已经是三十五年前的事情。如今胤禑早在十五年前就因疾病而过世,弘晅也已经继承爵位,成为愉郡王,待到雍正驾崩,新君登基,他又被乾坤帝重新册封为愉亲王,成为乾清帝的左膀右臂。二十五年前弘晅娶妻生子,膝下共有两子两女。不过她只见过长子嫡孙永玚,而后在他三岁的时候,也就是十五年前胤禑才去世没多久后,便寻了个借口,身侧只带了翡翠便开始游历天下。欣赏天下的美景,尝遍天下的美食。
说起来她上一次回去的时候,还是在三年前时候。
在前两日的时候,她接到了弘晅的飞鸽传书的信件。说是永玚要在七月初九成亲,让她这个做玛麽的有时间也回来参加孙子的婚礼。
虽说弘晅膝下有两子两女,但就只有嫡长子永玚在青玉的膝下长过两日,容貌间有五分都是肖似她,所以青玉对他自然别有一份感情。其他的三人,因都是庶出的,加上又都是青玉外出游历的时候所出生的,青玉见他们的次数几乎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自然是没多少感情在的。如今永玚要大婚,她自然是要回去一趟的。
“主子,给王爷的信已经送去驿站了。也交待那差役,让他们快些日子。想来十日之内,应该可以交到王爷的手中。另外我们的东西也都收好了,我们是不是明日就出发回去?”不知何时,翡翠便已经站在了青玉的身后,一身素色的衣衫,手中是一柄和青玉相差无几的油纸伞,声音温和。
摇了摇头:“不,我们也是才来这里。况且距离永玚大婚还有四个月的时间,我们再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再走也不迟。”虽说乌镇距离京城有千里之遥,但是走水路,顺风顺水的,二十来天就到了。这沿路还可以欣赏一下各地各处的风景,倒也是一桩趣事。
“是,主子。”翡翠点头应道。
“走吧。听说太白楼刚请了了一个大厨,手艺很是难得,比那宫里的御厨都要好上两分,我们也过去尝尝。”青玉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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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愉亲王府
从朝堂上下来,又和乾清帝在御书房里商量了一会儿的国事,从宫里出来后,已经马上要进入不惑之年的弘晅没有如往常一般在街道上转悠一会子,而是直接坐马车回了府里。
“王爷回来了。”弘晅的嫡福晋,现如今的愉亲王福晋苏佳氏立刻迎了过来,福身行礼说道。
弘晅点了点头:“福晋,额娘那边可有消息了?”自从阿玛走了之后,额娘便带着翡翠外出游历,上一次回来还是因为刚好从这里路过,只在府上呆了三日,便又出去了。如今永玚大婚,额娘一向都比较偏疼他,应该会回来吧。
苏佳氏笑道:“已经到了。额娘信上说,她一切都安好,让王爷不必惦念。另外额娘还说,她会在永玚大婚前回来的。”
说起自己这个常年不在府里的婆婆林佳氏,苏佳氏很是感念和尊敬的。早年她刚嫁过来的时候,婆婆就对她很不错,没有那些婆婆的刻意刁难,每日的请安伺候,也只是做个样子。甚至她进门三年都无身孕,婆婆不但宽慰她,说她也是进门四年才生了弘晅的,此外也是婆婆压下公公的不满,劝说王爷。这才没让永玚前头有个庶长兄。因此,她的心中十分感激婆婆。后来她生永玚的时候,因生的艰难,将养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身子才慢慢的恢复过来。这期间,也是婆婆帮她照顾永玚,打理府中一应的杂务事情,让她安心的调养身子。她身子好了之后,婆婆也没有恋权,也让永玚搬回她的院子居住。是以,对于这么一个明理是非的婆婆苏佳氏自然是心存感念和尊敬的。
弘晅点点头:“额娘可有说具体归来的日期?”他幼时起就知道自家额娘不是一般的女子,只是因为种种的缘故,额娘才不得不留在府里的。后来他娶了妻,有了自己的孩子,阿玛和外公也相继的因病去世。额娘在过了热孝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