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色倒好,不用提着灯笼也能一路顺利摸回大娘家。提心吊胆的敲门进去,得知林三已经走了苏凉瞬间放心下来。拿回了官袍之后还记得和大娘聊上几句家常,这才返身回去。
从大娘家中出来,拐过一个拐角,迎面飞驰过来一辆马车。云锦布绷的车身,车顶悬着华丽的珍珠流苏,明晃晃一副“我就是有钱来抢我啊”的气质。苏凉暗自吐槽一下,却不想那马车行到她的面前突然停下。
车帘中那张她躲避还来不及的脸赫然放大,林三半挑着眉头看着她哈哈一笑:“小哥,我就说咱们有缘,这不就又见面了!你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按理来说,林三害的她落水,她搭个顺风车倒也不过分。虽然这林三怪了一点,但她是被害者有什么可心虚的,又有什么可躲藏的!
这般想着,苏凉挺直腰身:“咱们萍水相逢,这样不太好吧!要是你.......”实在是想得话,我便委屈一下坐了你的车。
后半句还没等苏凉说出口,林三便恍然大悟的打断:“是我唐突了,既然小哥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了。云塘,咱们回吧!”
车夫应了一声“是。”马车“嗖”地一下飞奔而出,掀起一阵夹杂着黄沙的风,风中凌乱的苏凉吐了口土,浑身化成两个字:崩溃。
**
崩溃的苏凉昨晚很晚才睡,早晨又要起大早,卯时三刻便得起身了。今日是她成为太子太傅之后第一日见太子,绝对不能误了时辰。梳洗穿衣用过早饭后,雇佣的马车便到了门口,一路行着,总算是在辰时二刻到了宫门前。下马车独步走了好一会儿,眼前出现恢弘建筑。琉璃瓦,朱红门,上书苍劲大字:东宫。
“给苏太傅请安,奴才是这东宫的掌事太监图海,等着您多时了。”
苏凉点点头:“有劳图公公带路了。”
大梁皇子读书都在易书斋,由统一的老师进行教导。唯有太子是在自己东宫的凝贤堂,由太子太傅单独教学。
随着图海沿着蜿蜒的回廊一路走着,图海向苏凉介绍道:“前边就是凝贤堂了,苏太傅在里面教太子殿下读书,若是累了便可到旁边的偏殿休息。教习的时辰是辰时三刻到午时三刻,过后您便可回府了。”
苏凉点点头,一一记下。
到了凝贤堂门前便听见里面一派叫嚷声,图海神情一滞木着脸走近,苏凉这才发现这凝贤堂门口连个守门的侍卫都没有。图海一把推开了殿门,苏凉便看清了里面精彩绝伦的一幕。
大殿高高的房梁上垂下一条长长的白绸,末端打了个结。一个男人,或者说是少年正站在椅子上,双手抓着白绸就要往脖子上挂。下面的一堆太监宫女侍卫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拦他:“殿下不要啊!”
少年奶白的小脸上满满的都是悲戚,湿漉漉如着一包的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他的眼眶红红的,白绸再往脖子前递近一寸:“你们都不要管孤!皇叔说过,生亦何苦,死亦何哀!孤不想再连累下一位太傅,却也不能违抗父皇圣旨。唯有一死,才能阻止这场悲剧!”
那声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动容啊!
可苏凉现在没时间伤心,也没时间动容。看清了优雅上吊少年的容貌,她按了按发疼的额角。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乞巧节她揍过的人竟然就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