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听夏除了买书很舍得花钱,基本上是个生活简朴的人,季景天就刚好相反,他是个讲究到近乎奢靡的人。
每个季度,季景天都会从国外采购一堆的衣服回来,有了傅听夏,他就多了一项消遣,没事的时候就打扮打扮傅听夏。
傅听夏是那种气质远胜容貌的人,他发乌肤白,五官拆开来看,每一项都很一般,组合起来却很耐看,被季景天一打扮更显眉清目秀,让人联想起有匪君子,绿竹猗猗这样的句子,随意的一瞥会勾得人心痒。
院里的老少妇女都对他保持着高度的兴趣,刚开始傅听夏也都温和以待,季景天在医院里也不说什么,回家就会多折腾他两下,傅听夏再看妇女同胞们就有点双腿发软。
他只好支吾着表示他结过婚了,对象在国外。
众人恍然,傅听夏学成回国报效国家来了,但他那位却不舍得外面那么好的条件。
老少娘们同情心泛滥,但也不好直接说,那就干脆离了吧,婶再给你介绍一个,可能大概还不想惹得傅听夏想起那些糟心事,所以做媒的人就少了,傅听夏总算清静了。
每天季景天都会隔着几条街在咖啡馆门口将傅听夏放下,然后傅听夏进去给两人各买一杯咖啡,季景天开车离开,他就散着步走向医院。
“傅听夏!”傅听夏走了几步突然听见有人喊他,他就停下了脚步,转过脸见是宋建民坐在一辆二手的桑塔那里正看着他。
傅听夏对宋建民的感觉谈不上恨,那就像隔着马路看见一只蟑螂走过,哪怕它没挡了他的道,他还是会有上去踩一脚的yù_wàng。
宋建民出了狱就干起了包工头,很快发了财,这一点傅听夏还真有点佩服他。
傅听夏走了两步,弯腰隔着车子打量了一番宋建民笑了笑:“这条狗链买得不错。”
宋建民浑身金器,尤其是脖子上那条金项链足有一指粗,宋建民看了他一眼:“总比你当个穷医生强吧。”
傅听夏这次是露齿笑了,他脸上的红斑又做过几次激光手术之后,就很少戴眼镜了,但是由于要防晒,因此他要比一般的男孩子白很多,配上清澈的眼神,这一笑好像泛过涟漪的清水,干净剔透。
宋建民在工地上风里来雨里去,脸上早积了厚厚的风霜,但时间就像完全在傅听夏的身上停止了一般,他好像还是个在学套樱这让宋建民心里莫名的愤慨。
“我就快当你的姐夫了,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吗?”
傅听夏低头失笑了两声,道:“宋建民,你想跟傅家怎么折腾都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一桩敲诈案没判呢。”他伸出手转了转宋建民脖子上的金项链,微笑道:“我们的关系没那么好,所以别惹我!”
他的指尖触及宋建民的时候,宋建民看着他眼角的泪痣呼吸突然就停滞了,他握紧了方向盘,傅听夏已经转身走了。
傅家的倒台,傅太太跟傅君浩都把怨气发作到了傅君瑶的身上,傅君瑶一气之下就搬离了傅宅,一是她气愤傅太太的偏心,二是她心里清楚原俊楠想要的是谁,没准他就会拿傅家开刀来哄傅听夏的开心,更何况原傅两家已经撕破脸皮。
傅家的钱财极大部分都是靠傅清仪这个爱财如命的人打理的,她败落之后,傅家在经济上立刻就捉襟见肘了起来,宋智达虽然最后也被抓住了,可是他在外面东躲西藏的几年,早被人半骗半抢,钱财消耗一空。
若是傅清石还在台上,那一切都可以东山再起,可傅清石也因为接连几件事情牵涉而被迫提前退了休,事实上傅家这几年都是靠着石老太太才勉强支撑,可石老太太已经老了,随着大量的人事流动,她的影响力也大不如前。
傅君瑶不想随着一条沉船一起没落,她觉得凭着她的美貌,她怎么也能从过去众多的追随者当中挑一个嫁入豪门,继续过过去纸醉金迷的生活。
可是她想得太简单,那些对等的豪门要娶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人,傅君瑶没有傅家,至多也就是一个档次高点的玩物罢了,得手之后也就没那么稀罕了。
继父松了口气,他们在县城省城看了不知道多少家医院,各个医院都让他们动手术装支架,他们乡下的人都知道,装个支架能让他们倾家荡产,奶奶也是慌了才同意随着继父拉下脸来找傅听夏。
进了医院,奶奶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傅听夏都有些回不过神来,看着那些护士医师人人都客气地叫一声傅医师,又或者傅博士,这种尊敬在奶奶的想像里只有大人物才能拥有,因此让她敬畏。
她盘着腿在家想了良久,等继父进来给她送水的时候,她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裹得一层又一层,从里面取出一张存折递给继父。
继父惊讶地道:“妈你给我钱干什么?”
“这就是你的钱。”奶奶挥了挥手,道:“我以前啊,总担心你不如庆国机灵,把钱白白浪费在别人身上,所以能问你多要一点就多要一点,要了就给你存起来,好给你将来老了防身。”
“妈……”继父感动地手都有点颤。
奶奶叹气道:“现在看起来……傅听夏你养得还是不错的,也不像是条白眼狼,这钱就早点还给你了。”
她看了一眼继父,道:“建民虽然也不错,可到底是个平头老百姓,我看那些当官的在医院里见了傅听夏都挺客气,你让他看在我们一家好歹把他拉扯到大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