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道:“昨儿晚上啊!昨儿大爷您不是晕船,老爷让您早些歇着吗?然后老爷就带了姑娘去山上了……”
这是、这是……什么情况?林楠觉得是不是自己晕船晕太久,脑子不够用了。
小厮还在絮絮叨叨:“您知道的,老爷既怕冷又怕热,这种天儿,要不是为了等大爷您的船,老爷怎么会在宅子一连住了好几天?昨儿船到了,老爷自然不会在这里呆着,这里晚上又热又闷,觉都睡不好……而且老爷说,正好省的姑娘来回折腾,这样行礼都不用卸……”
林楠无语扶额:这些用你说吗?知不知道什么叫重点啊?重点是他爹为什么去庄子吗?重点是为什么他会一个人被丢在宅子里好不好!
“……今年好像格外热,可惜小的今年没轮上侍候老爷去庄子,不过好在老爷前几日在庄子住时,令人寻了好几车冰回来,现在才用了一成不到,老爷说了,反正大爷您也不爱用冰,剩下的就便宜我们了,我还分了好几盆呢,昨儿晚上就用了,那个舒服哟……”
那小厮似乎是许久没找到人说话似的,一开口没完没了,林楠却连烦都懒得烦一下了……
我说怎么这么好脾气的一句话都不刁难,还好声好气让他好生歇着,原来是要带着黛玉跑路……
他回扬州之前,想了无数个可能,唯独没想过这种情况!
居然把他扔掉跑了!实在是……
过了好一阵,林楠才冷静下来,开始用脑子想东西:
难道是因为昨儿李资委婉的提醒,害的他爹对他打不得、骂不得、罚不得、关不得……于是他爹拿他没法子,只好眼不见为净,留着乡试完了算总账?这也不是他爹的风格啊!
当被他问话的小厮讲到去年在山里看见的那窝大马蜂时,林福终于气喘吁吁的小跑过来:“大爷,您在这儿啊,让小的好找。”
林楠挥手让小厮下去,笑道:“福叔啊,你这肚子又见长啊!”
林福干笑道:“大爷您就别取笑小的了。”
林楠冷哼一声,道:“听说父亲去别院了?”
“是啊,昨儿晚上就走了。”
林楠冷哼一声,道:“那我怎么不知道?”
林福陪笑道:“大爷您不是昨儿身体不适吗?老爷让不要打扰,而且,老爷对您有别的安排。”
林楠狐疑:“别的安排?”
林福点头:“别的安排!”
林楠忽然觉得身边有阴风阵阵。
……
“大爷,老爷说了,您去参加乡试,考的怎么样先不说,起码得能活着回来……”走在林楠前面带路的,是高大健壮,脸上带了些许憨拙之气的林才,但是谁敢把跟随在林如海身边十几年的林才当了憨人,那他就是真憨。
林楠皱眉道:“你确定我去的是贡院,不是战场?”
林才认真道:“大爷,您可别小看贡院,死在里面的人还真不少。中暑热死、着火烧死、掉水池淹死,还有被毒蛇咬死的,做不出题来投缳自尽的,更别提考完出来大病一场,一命呜呼的……”
林楠打断他:“所以呢?”
“所以老爷严格按照我大昌乡试的标准,让您事前体验一下环境,一是看您能不能在乡试的环境下写出文章来,二是看您能不能坚持的住……”林才摇头叹道:“老爷说了,若是您坚持不住,那贡院您也就甭去了,要知道贡院大门一关,不考完,死了人都不会开门,所以为了您的安危,这贡院是能不去就别去……”
能不去就不去……他爹还真是、真是……淡泊名利?
同时林楠松了口气,原来是模拟考啊!看来是自己瞎紧张了。
平时功课不错,临到考场就发挥失常的事儿不少见,乡试三年只一次机会,事先来个模拟考是有必要的。
没看现代及格就能过、每年还有两次补考机会的会考都模拟个没完没了吗?
说话就到了地方,林楠愣住:“这不是马房吗?”
林才笑道:“可不是,只有这里环境最合适!为了不让那些畜生吵到您,老爷命我们将这里面的马都挪到的北边那一路马房,有些挤不下的,干脆就卖了。”
林楠生起不详的预感,黑了脸:“那我那几匹好马呢?”
林才笑道:“放心,您那几匹马怎么舍得卖呢?”
那几匹马可是先前的林楠的命根子,两人合二为一之后,虽不再那么爱骑马,可对那些马儿的感情却没见少,正松了口气,却听林成继续道:“……老爷将它们送别人……”
“嗯?”
“……家寄养去了。”
林楠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林才在他发作之前,迅速大步走上前,将在墙上的一张草席挪开,露出一个“房间”,道:“大爷,这就是老爷命小的们仿建的号舍了。”
林楠说它是房间,实在太抬举它了,说白了,三面砖墙一个顶,中间架一高一低两块木板。没墙的那面就算是门吧,只看那“门”只有现代的房门大小,就知道这所谓的“房间”有多“宽阔”了。人进去了的话就别动,站起来头挨顶,转个身肩擦墙,至于走路?你可以选择从板子下面钻出来,或者从板子上面爬出来,除此之外,原地跺跺脚还是可以的。
林楠看着参差不齐墙砖,上面沾的泥和土仿佛咳嗽一声就会簌簌的往下掉,还有那密密麻麻堪比盘丝洞的蛛网,问道:“这东西建好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