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要南下的事并没有大涨旗鼓,只是晚上让平儿打了个包袱,带上足足的银票,又着人通知了贾蔷,又接回巧姐父女两个厮磨了一阵,还悄悄地又与贾赦商议一份,将整治大房并其他事一并托付了,方才第二日一早出了荣国府大门,带上已等在门边的贾蔷等,快马往金陵去了。
贾母并王夫人因贾赦歪缠至于省亲别墅计划没谈拢,生了一夜气吃过早饭之后摩拳擦掌地准备再战,贾赦便干脆让他养病,横竖用不了他,着人只请贾珍并贾琏。
谁知两边去请的人马皆是铩羽而归,贾珍带着贾蓉去道观看贾敬去了,并且还要住上一段日子再回来,而贾琏却是一早就出门了。
贾母面皮紧了紧,压下翻腾的思绪,问道:“琏儿说过何时回来?”贾珍暂且顾不得了,总要自家先料理清爽才好一致对外。
“平姑娘说琏二爷去金陵了。”去请贾琏的下人缩了缩脖子,小心地回道。
贾母顿时大惊,不由高声道:“他去金陵做什么?这样的时候,他倒有心力乱逛。”
那下人惊了惊,死命摇头,不敢对上贾母的视线。
“老太太,恐是琏儿少年心性,随意这么一想便去金陵了,如今家里家外这么多事,娘娘省亲的是耽搁不得,就是大老爷如今病在床上也需要琏儿照看。当今之际还是着人追回琏儿,想来也走不远。”王夫人心里也是一锅滚烫的开水,直恨不得直接泼贾琏身上,只是,王夫人牙咬了咬,贾家上下唯一能当男人用的也就是贾琏,他一撂挑子自个快活去了,不说银钱的事,其他林林总总的一道都得耽搁了,她再能干外头也张罗不了,只能暂时暗恨在心,不得不提醒道。
王夫人能想得到的,贾母自然忽略不了,深吸一口气,正要吩咐,外头就传来贾赦的声音。
“老太太,我还是避一避。”王夫人忙站起道,与疯子却是讲也讲不清楚
“我在这里,由得他发疯!”贾母一声冷哼,王夫人只得重新坐下。
“老太太啊。”贾赦毫不顾忌地冲了进来,张口就喊道。
“你身子骨好了。”贾母看他红光满面的样子,不由得冷笑。
“哎呦呦!”贾赦闻言立马捂着胸口又哀叫起来,一面叫一面又说道,“儿子是胸口疼得不行,可一想到老太太,就是爬也要爬来请安。”
“你倒是孝顺!”看他的样子,贾母的气血都涌了上来,开口讽刺道。
“儿子自然是孝顺,不然如今二弟也不会住在荣禧堂了。”贾赦却不以为耻,反而得意洋洋地揭贾母并王夫人的老底,王夫人恼怒地瞪了眼贾赦,却又不得不低下头避开。
“你!”贾母却是一怔,随即大怒,又不能与这样的疯子计较,为打老鼠不值得伤了玉瓶,指着贾赦便喝道,“老大你这是存心气我。”贾母少有这样失态,饶是王夫人也不由得心惊肉跳。
贾赦却毫不受其影响,径自嚷道:“老太太既然不愿意,儿子孝顺便不提了,如今不过来说一说琏儿的事,我昨儿梦见了父亲大人了,却是大骂了我一顿,只说咱们家行事不周累得他在底下难安,吓得我一整晚再也睡不着。我寻思来寻思去,咱们这边是再好没有了,恐是金陵那边出了什么事,那可是祖宗基业,何等重要,我一早便让琏儿去看看,若是我杞人忧天最好,若是有事也有个补救。”
贾赦洋洋洒洒地那么一大段,还把贾代善都拉了出来,有事贾母心知他是托词,却字字句句寻不出破绽,不免心塞,勉强平复心情,说道:“就是如此也不该把琏儿派出去,路上奔波,让下人先去查看一番才是。”她倒也没想太多,贾家都在她的掌控中,谁都翻不了天,只以为是贾赦父子的托词,便是为了避开娘娘省亲一事,更是气闷,贾赦自己不顾大局,又挑唆贾琏也如此,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太太啊,我这是长这么大第一次梦见父亲,看他的样子,指不定受了多少苦,一心都是父亲的吩咐,哪还顾得了琏儿辛不辛苦。”贾赦一张脸却登时苦得很,差点大哭起来。
贾母深吸了几口气,才没倒下,却又反驳不出,只能看着贾赦得意的眼神刺心。
“大老爷,娘娘省亲天大的事,总要有个轻重缓急。”这时爱女心切的王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心里怒火翻腾,这就是大房对二房□裸地挑衅,另外她也心虚,金陵那里她布局不少,十分不愿意贾琏过去,虽然不觉得贾琏这样的窝囊能查出什么来,但也不免担心,两厢想下,越发觉得要将贾琏追回来。
“咱们府中这么多人,琏儿粗粗笨笨的算哪个名号上的人,不说别的,宝玉还是娘娘的亲兄弟,又天生不凡,是琏儿比得上吗!”贾赦却立马眼一瞪,直嚷嚷道。
“老大,你又扯宝玉做什么,他年纪还小呢!”宝玉可是贾母的心肝,贾赦这话确实彻底点了贾母的心火,一双眼看得贾赦满身都冒寒气。
贾赦十分识时务,登时就不说,待到贾母稍稍好转,便嘀咕道:“十四岁还小呢,都是能做爹的年纪了!”
只是他这嘀咕声大得贾母并王夫人听得明明白白的,顿时脸上都是青一阵红一阵,却又不好与他争辩,这苦楚却只得暗自吞下。
“琏儿既不在,你也该担起来。”贾母忍不住怒道。
贾赦忙摆手,大惊失色:“老太太哪里的话,十个我也比不上二弟,要不怎么轮不到我日日伺候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