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知道贾玫来的时候,正在跟客人喝酒,贾琏的亲事是在他人生低谷的时候定下的,亲家没有嫌弃他,进而连累儿子的婚事,让他十分高兴,太子也倒了,奉承他的人忽然多了起来,可在他看来,谁也没有这准亲家让人看着舒心。
“来了就来了,告诉夫人就行。”对于这个妹妹,贾赦并不大感冒,相对于找到贾攸的时候,他的耐心已经被贾玫磨的差不多了。
当初贾攸提供了她的地址,派人去找了,回来的人说二姑奶奶丈夫亡故,已经寡居,带着两个孩子过活,婆家欺负她,本家本族也不大照顾,日子过的并不好。
贾赦听了很着急,问人为何不直接把二姑奶奶带回来。当初他们走的时候他可是交待过,如果二姑奶奶日子不好过,是可以直接接回来的。
那人却道:“二姑奶奶不肯回来。”贾赦心里便知道这贾玫可不如贾攸,怕是记恨老太太迁怒到了他身上。
开始他还有些愧疚,派人经常过去给贾玫送东西,好给她撑腰壮脸,免得婆家人欺负她,可每次回来的人都是空手不说,还说姑奶奶冷淡的很,似乎并不大欢迎他们,虽然他们是下人,去了连口水都喝不上。贾赦派去的人都是极为忠心的,很是信任他们,也相信他们不会胡乱编排瞎话,离间自己和贾玫的关系。
这就是贾玫并不打算跟他“和解”了。贾赦便也丢了开去,对不起她的是老太太和她父亲,跟自己有多大的关系,不是念在姊妹情上,何必热脸贴人家冷板凳。
却没有想到,他这里放下了,这贾玫却回头了?回来就回来吧,荣国府也不多她娘几个几碗饭。
在听到说王熙凤也来了,贾赦皱了下眉,王家的情况他比邢薇清楚多了,王子腾伏法受死,家产充公,王史氏和其女被官卖为奴,被史家买了回去。这王熙凤和王仁却因为查出其父之死和王子腾有关,是为被害人子女,便被网开一面,免于发卖。只是不知道为何非要等这大喜的日子才过来投奔,是怕被他们赶出去吗?还有,她自己来了,王仁呢?
王熙凤早就和贾珠定了婚,不看她年龄小,也是受害人的份上,只看她是贾珠未来的媳妇,贾赦也做不出来人来了往外赶的事情,当然了,也仅限于主动投奔,如果这人一辈子不来,他也就当做没有这么个人,至于贾珠的婚事,他害怕给侄儿找不到媳妇吗?王家的人,他多少有些膈应。
“晦气,”贾赦道声知道了,便不再问。
等送走了贺喜的客人,邢薇才有功夫做下来问一问贾玫和王熙凤的情况,正好下人们都打听清楚了,回报的也明白,她也好有个具体的安排。
贾玫长子已经十二岁,听说已经考上了秀才,读书也算是极好的了,这次来投奔,主要还是为了孩子考举居,有个照应。
去年加了一届恩科,今年又逢大比,想来比往常好考机会多,这贾玫倒是有些眼力,邢薇原就知道她会算计不肯吃亏,如今看来,也是非常识时务的,知道为了儿子不得不低头来登荣国府的门。
早先派人去看望她,每次自然不会空手,这贾玫礼物留下,人却水都不给喝一口,看似硬气,却也是个不吃亏的人。
这不,为了儿子,低头了,不用人请,自己来了,邢薇想着,她专门赶在贾琏订婚的这一天上门,是不是就担心贾赦和她会不认她,把她轰出门啊?邢薇可是问过了,贾玫母子大老远的赶来京城,穿戴虽然落魄可也没有风尘仆仆的样子,自然不是第一天进京了。
当初派人去找贾玫的时候,就已经把她的情形和脾气探了个差不多。贾玫此人,很有些“个性”精明,狠毒,不乏报复心。
贾母当初给她安排的嫁妆和丫头跟贾攸差不多,只她离开京城比贾攸晚多了,大概可以安排一下,至少,她跟着丈夫一起回老家的时候,手里是有一笔银子的。只是她却没有福气,并没有遇到贾攸丈夫那样的好人,婆婆也很失望她一个空头荣国府小姊的名声,却不能给自己儿子带来丁点的用处,还得白白的浪费米粮养一个金樽玉贵的千金小姊。
贾玫不肯跟贾攸似的丢下架子跟婆婆丈夫学东西,也藏着掖着自己的私房银子不给婆家知道,最多锈些帕子卖钱换银子,好在她的手艺在小地方还算是有销路,一年下来也能卖几两银子,足够她吃喝用度,她婆婆才忍着没有发作。她也是好命,第二年就给丈夫生了个儿子,婆婆和丈夫也对她好了许多,只婆婆精明惯了,丈夫也对他薄情,身上多少还有一个功名,在地方上还算是个稀罕人,倒贴的女孩也不少,这男人也是个不吃亏的,一来二去的就要纳妾娶小。
贾玫怎么可能让人威胁到她和孩子的地位,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她丈夫的身体就慢慢的变差了,在她生下第二个女儿之后,就去了。
婆婆一直骂她是个败家精,说她女儿克死父亲,彻底的把她娘仨赶出了家门,这时候贾玫才把往常攒下的私房银子拿出来,搬到了镇上卖了房子卖地,娘几个倒是不缺吃穿,还卖了下人伺候,这也彻底的激怒了她婆家人。
当初她丈夫生病的时候,家里可是没少花费汤药钱,婆婆也曾挤兑她的库存,可贾玫就是不给,——她丈夫可以说是缺医少药耽误死的。
婆家大闹了一场,把她的房子和地都占了,买的仆人也发卖了,她们娘几个才复归于穷困,要不是看在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