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叶坐在副驾驶座上,神情凄恻。
图拉真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总之,就是关野背后的人联合约夏·拉桑卓想要谋权篡位的事吧。说起来,这才是我们拉栖代梦人习以为常的政治斗争,皇帝陛下的存在让我们都忘记了本该存在的危险。现在大厦已倾,日后的局势恐怕会更加险恶。”图拉真顿了顿,继续道,“现在不是前往皇宫的好时机,在尘埃落定以前我们都不能站队。”
“谁跟你是我们!”白叶突然大吼,“龙昀还被关在地下室里!我怎么可能不回去!”
“可是……”
“没有可是!”白叶动用心智魔法摄住图拉真的眼睛,“听我的命令,开启隐身模式潜入皇宫。”
图拉真的眼神瞬间涣散,失去了反驳的意愿,乖乖地把手放回到操纵杆上:“一切听凭号令。”
“外面都乱套了你还在这里睡觉,果然是废物一个。”程旭插着裤袋,在龙昀面前蹲下,“诶呀诶呀,真可怜呐。不过念在你出生在废物家庭也情有可原。”
靠坐在墙边的龙昀睁开一只眼睛:“谁给你的胆量来我面前唧唧歪歪,没被杀够么,你这条母狗?”
程旭听闻这个称呼,就一脚踢向铁栏杆:“你他妈说什么?!”
龙昀冷哼一声,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但是心底里却有了一丝不祥的疑虑。程旭在他面前素来听话,为了讨取他的欢心,时刻伪装得滴水不漏。在他印象里,程旭从未对他说过半句重话。啊……难道是梦里那小小的虐待就让他打消了对自己的肖想?可是,除了爱情这一点,身份地位的差距也横在两人面前,区区将军之子怎么敢对贵为皇子的自己语出不屑?
所以,程旭为何如此反常?
“我说,你这条母狗。”龙昀平静地重复着,脸上挂着恶劣的微笑,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却不放过程旭身上任何一点反应。如果把他激怒的话,这个家伙就会把他反常的理由无所保留地说出来吧。
果不其然,程旭怒不可遏地拿枪轰开了门锁,冲进牢房里一脚飞踢,朝龙昀的脸上踹去。龙昀淡然地接下他的脚踝,反手将他拧倒在地:“看到主人摇尾乞怜就可以了,以为撒疯很可爱么?”
程旭失态地从地面上撑起身,似乎刚才的一击用掉了他所有的力气:“你从来就不会……好好待我……”
“只有小女生才会喜欢浪子回头那种无聊的情节吧。别以为我对你不好是我喜欢你而不自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白叶出现的时候你如果乖乖离去,我还在表面上和你相敬如宾,但看看你对白叶做的事,”龙昀眼神一黯,“杀你一千次一万次都嫌轻的。”
“你……现在还在神气么?哈哈,我告诉你,你时日无多了,人渣!”程旭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死死盯着龙昀,伸手去够那把在打斗中掉落的□□,“你凭什么看不起我的好?不就是因为你是皇帝的儿子,待你好的人太多了么?!但是,现在一切都完了。你们全家都死了,不在了,连同你那个心心念念的人!皇位易主,你马上就会被赐死,连给你那对不长眼的爹妈收尸都来不及!”
话音未落,他已经被龙昀一把掐住脖子撞到了墙上:“你说什么?”
“我说……”程旭在极度的疼痛中,扭曲着笑着,抓起□□对准了龙昀的太阳穴,“去地狱和他见面吧!”
“咔嚓”一声。
龙昀徒手拗断了程旭的脖子,然后将他丢到一边。
今天早上,父皇母后带着两个哥哥还有白叶,去参加了第五选帝侯云桓·拉桑卓的婚宴。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可是身边这具尸体又是怎么说的?
龙昀头一次感受到巨大的失控。他竟然在未经证实的消息下慌乱了起来,大声地呼唤狱卒,然而没有人回应他。程旭死前替他打开了牢门,他跑到走廊里,发现宫廷里乱成了一锅粥,根本没有人顾得上他。头顶掠过轰鸣的战机,并不是家族的蔷薇与剑徽章,而是拉桑卓家族的标志。哈德良离宫属于父皇的财产,如果不是出了大事,根本没有人被准许在离宫上空飞行。所以说……
是真的?
家人都不在了?
爸爸,妈妈,哥哥,还有白叶……
“我不相信。”龙昀近乎平静地对自己说,反身走向了地底牢房,“也许玫瑰公爵叛乱了,但是我的家人一定都还活着……没有亲眼看到,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他可以接受动荡,但无法接受动荡之中没有了可以守护之物!
龙昀回到原地,用伪装魔法将程旭变成了自己的模样。轰炸与交火声已在哈德良离宫的院墙外响起,不多时叛军就会进入此地,给他们一具“三皇子的尸体”,能够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他又在路上截留了一位惊慌失措的侍从:“替我传个话给侍卫官,让他放弃抵抗,撤离哈德良离宫。”
“殿下……”
“没有用的,守不住的,不要增加无谓的伤亡。宫殿本身根本没有死守的意义。”
“可是殿下……”
侍从的话还未说完,龙昀已经一撑窗框,跳下了二楼。侍从尖叫一声探出头张望,花园里已经没有了皇子的身影了。
在所有人四处奔逃的时候,米诺行走在爆炸声不绝于耳的哈德良离宫里,逆着人流往地底走去。
“龙隐死了,龙隐死了,龙隐死了……”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