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婠不再开口,侧身歪在软靠上,任由封禛喂来一口又一口。
殿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容琳姑姑在外通报,随之而来,便是衣香鬓影,陆陆续续进来许多人。
为首的皇后自是走在最前面,身旁那人病容娇弱,正是太子妃周若薇。
后面德妃、淑妃、贤妃也跟着过来探视。
洛昭训和温良娣走在最后。
“本宫来瞧瞧陈良娣的身子。”皇后依旧雍容华贵,经过方才一事,可见她手段之狠。
陈婠想要起身行礼,却被封禛按了回去,“别乱动,免礼吧。”
此时,太子手中端着喂药的场面,险些让众位妃嫔惊掉下巴。
后宫中谁人不知,老皇帝温文多情,可这太子却性格迥异,冷情冷心,对女人从来都没有上过心思。
太子妃状似隐忍,始终低着头不语,再看榻上陈良娣柔弱无骨的样子,登时便教人想到狐媚惑主这几个大字。
太子丝毫不为所动,仍是极有耐心的喂药,“有劳母后费心,暂无性命之虞。”
太子妃欣慰道,“那便好,臣妾一直自责不已。”
皇后转头,“珍妃心狠,这不能怪你,倒难为你想的周全。”
太子浅浅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刚刚晋升的温良娣,款款一笑,跟着道,“既然陈妹妹无恙,总该自己喝药,怎好劳动殿下呢?”
太子将一块蜂糖送到陈婠口中,将空药碗交给安平,这才拍拍衣袖,正襟危坐。
一双清冷如霜的秀目,扫过下首众人。
“趁母后在,孤正要宣布一事。”封禛语气散漫却笃定,襟口上凤纹栩栩如生,“今日陈良娣救驾有功,晋封为侧妃。”
温良娣原本略带鄙夷的神色,登时呆立在当下,发不出一言。
就在不久前的宴会上,自己凭一曲轻音赢得殿下青睐,晋封后,名份上便于陈婠平起平坐。
岂料,才不过几个时辰,她却摇身一变,成为太子侧妃!
太子妃猛地掀起眼帘,太子的目光逼视过来,“太子妃可有何意见?”
她笑了笑,欠身儿,“臣妾为陈妹妹高兴还来不及的,但凭殿下决断。”
虽然只是侧妃,但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清明的紧。
表面上看起来是升了一品位分,但实则却大有深意。
若陈婠仍是良娣,那么日后太子登基,皇后人选只能是太子妃。
但如今她封了侧妃,那么便有机会在后位上搏一搏。
前朝不是没有如此先例。
皇后走过来,坐在正对面,“东宫鲜少封侧妃,太子可是要开先例?”
封禛道,“赏罚分明,孤心中只有权衡。”
皇后瞧了陈婠一眼,“自古后宫雨露均沾为祖训,还望太子谨记。”
封禛疏朗一笑,凛凛意动,“听母后的,那么孤今晚,就去洛昭训宫中安置罢。”
--
元日家宴一场兵变,宫中节日的气氛便淡了下来。
外殿随处可见卫尉巡防守城。
珍妃打入冷宫,三位王爷分别囚禁于北宫三处宫舍,禁卫军出动,密布防守,连个鸟儿也飞不出去。
天下人只道太子防备三王,却不知,其实他要找的人,是宇文瑾。
但是听安平打探回来的消息,说昭王身边的谋士已然音讯全无,并不在宫中。
想来如他那样的人,自是有通天彻地的本领,怎会轻易被人桎梏?
大哥离宫时,亦曾郑重吩咐,切莫大意,切莫远离殿下身边。
后来几日,因为中*毒的缘故,她又升了位分,自是不免送药讨好之流来玉露阁卖个人情。
其实,当日自己中*毒很浅,应无大碍,陆太医也说无恙。
但近日来,总觉身体倦怠,饮食不利。
安平暗自观察自家小姐反应,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小姐!您不会是有了吧!”
彼时陈婠正在妆奁前梳头,如云的发丝被她撩在一侧,用镶了珍珠的象牙梳一点点往下,掬在手心里,还留有淡淡的体香。
昨儿太子仍是留宿在玉露阁,轻*怜密*爱,自是春*宵一度,缠*绵不尽。
陈婠走神,心下更是难以启齿,虽然自己始终守心如城,但身体上的感受却骗不了人。
她突然发觉,封禛是在用另一种方式绑住自己,用耳鬓厮磨的极致欢愉让她上瘾,欲罢不能…
陈婠的脸儿微微一红,安平又重复了一遍,“小姐,可是要教太医来诊脉?”
她将发尾简单地束了起来,有几分慵懒的意味,“那便去请吧。”
太子亲自吩咐过,陆太医如今时刻待命,得伺候好东宫里这位小主子。
不消片刻,便见他提了药箱恭恭敬敬地到了玉露阁。
陈婠在内室躺着,隔着一层纱幔,隐约可见里头袅娜的人影儿。
陆太医年过半百,早已不是毛头小子,在后宫里见过的美人,数都数不过来。
这个陈妃,论样貌并不算是最美的,但却有股说不出的柔媚韵味,那样温婉的眉眼,一颦一笑想来都要入到太子心尖里。
也难怪他动心。
只是东宫这么多年,从没有喜讯传出,可见太子对于女人是极冷淡的。
他伸出两指并住,搭在一截纤细嫩白的腕子上,微微凝神。
良久,他收回,“回陈妃小主,脉象虚浮,并非喜脉。这几日可有按时服药?”
纱幔后面动了动,传来清丽的声音,“一切都按照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