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步慕和林瑾在床上沉沉入睡,然后很快在另一个世界醒来。
透过高高的小窗,可以看到外面正泛起鱼肚白的天空。
步慕睁开眼,有些难受地摸了摸身上有些干燥的皮肤,一个翻身下了床,泡到备好了水的木桶里。双腿在一瞬间变成银色的鱼尾,过长的尾鳍翻出一片水花,露出一点点搭在了木桶边缘。
“唔额……”被溅出来的几滴水冰到,狐狸趴在床上挣扎了一下,而后挪到床边,两手支着下巴把脸托到他的鱼尾旁边。
两根手指软软捏住了半透明的尾鳍。
步慕一动不动地仰躺着,眼珠子却从眼皮子底下掉了个转儿,看着狐狸的视线顺着尾巴尖儿一路往上,越往上越是缓慢,最后停在他的脖子上时,面上已是一片羞赧,不敢再继续迎上他的视线。
“怎么,不敢面对昨天的‘战果’了?”步慕的尾巴尖儿滋溜一下滑进了水里,布满吻痕的肩颈则靠了过来。他两条手臂撑住木桶边缘,浮出水面轻轻用嘴唇吻了吻狐狸的额头,勾起了嘴角。
狐狸瞪大了眼,一手摸着自己刚刚被亲到的地方呆了好一会儿,突然撇开头,“你不要老是崩人设啊,害得我也……”
“你不觉得我这样更有魅力一些吗?”步慕眨了眨眼。
狐狸被他哽了一下,有些抓狂的揉了揉头发,“啊啊真是,明明是你的书你这态度也太随意了吧?!难怪你总是写不到一半就崩了大纲……”
他停下手,犹豫片刻,将手搭在了步慕的肩上,一双眼睛无比认真的望了过去,“我说啊,至少在这个剧本里,你就安安心心地当一次什么都不用多想的人鱼埃尔怎么样?让我来保护你!这是我的责任不是吗?”
狐狸套着弗科斯的壳子,这一凝眸,顿时便显得无比郑重而深情。
步慕看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好……不过,你说这话的时候,腰不酸吗?”
正放开了手从床上站起来的狐狸只听到腰间传来细微的“咔咔”两声,一阵酸麻感顿时从腰间直冲大脑!
他浑身一僵,眼含着泪光保持着半起立的姿势又倒回了床上。
半小时后……
狐狸揉着腰穿好了一身衣服。毕竟是一具久经锻炼的躯体,活动开来便不觉太过难受。他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声音,说道:“按照计划,阿奇柏现在应该已经开始清剿叛军了,不过这里好像听不到什么动静。”
“正是因为这样,反而显得奇怪。”步慕走到门边,转头道:“天亮之前我还听到有巡逻的脚步声,现在却没有了。”
“被调走了吧。哪怕阿奇柏刚刚即位不久,这么短的时间里塔伦斯也无法聚集起能和国王抗衡的兵力。”狐狸并没放在心上。
门外传来由远及近单薄的脚步声,步慕站在门口,低下头,看到门下的小窗口被人打开了。
【我来,你让让。】狐狸悄声靠近,对着步慕做了个口型。
一双端着早餐碟子的大手从下面伸过来,将早餐平稳放到地上。步慕嘴角一撇,在他放开手的一瞬间,抬脚踩上,弯腰,伸手一拽!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人鱼天生的力量直接将门外那人拽得整个趴下来撞到了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狐狸在一旁还没反应过来,步慕就已经蹲下去扯着外面人的胳膊,顺着摸出了他身上的钥匙。
“开门吧。”步慕挑了挑眉,把钥匙抛到狐狸的手上,往旁边退了两步。
“就算你让我来开门,我也并不会因此有成就感的。”狐狸表示被抢了工作不开心。
“我做错了什么吗?”步慕抬头,满脸无辜有些惶然地看向狐狸,“对不起,我、我只是想帮你……”
看着那双茫然的湛蓝色眸子,狐狸完全招架不住,“你这是犯规!就算你摆出这样的表情我也不会开心的。”
“是吗,”步慕一瞬间收回了表情,带头走了出去,“那真是可惜。”
狐狸愕然看着他越走越远,连忙跑了几步追上去,“……等等,我后悔了!你还是变回刚刚那个样子吧。探路,至少探路让我来啊!”
……
就如预料的那般,宫殿里巡逻的卫兵都被抽调一空,只剩下寥寥数人在楼梯和各个出入口处固守。对于埃尔,塔伦斯倒是放心得很。
步慕和狐狸二人一路向下,对于那些卫兵都只是打晕了作罢,走到一楼时,外面便不像之前那般安静了。
两人对视一眼,加快了速度往楼下冲。
刚刚推开大门,还未来得及往外面走,只听一声长长的骏马嘶鸣声骤然滑过黎明的天空。
塔伦斯身披铠甲,眉聚如峰,一手提着染了鲜血的骑士长剑,像道旋风一样直直穿过庭院!马蹄狠狠地踏在那些平日精心呵护的花草上,往身后翻起蓬松的草皮和土壤。
紧接着便是大批浴血的骑士,他们有的伏着身子带着战马直冲进来,那马腿上全是一道道血红的刀口。有的则干脆没了座驾,只提着长剑狼狈地闷头前冲。至于那些临时招来的渔民匪徒,则早散得无影无踪。
这是一支战败溃逃的军队。
“阿奇柏那家伙,打得太猛了吧。不过他们败就败了,干嘛往这边逃呢?这边可是死路一条!”
狐狸对于这种迎面撞上的情况也是始料未及,连忙拉着步慕试图躲到一旁的灌木丛中。
未及动身,一双尚带着杀意的眼睛已经望向了这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