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暂时还不能脱身。”丁骏知道沈年心中必有疑问,便把她和易初阳达成的协议大致跟他说了一遍。
“是他出轨在先,你为什么反而受制于他?你主动起诉离婚,法院会判的。”沈年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丁骏分析给他听:“从我跟他结婚那一天,就是入了他步下的局,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这个道理。他之所以不自己动手,而要拉我入局,就是为了给自己找退路,指使我发动这场改朝换代的战争,如果赢了,那我可以脱身,他也得到他想要的;万一败下阵来,他也可以把跟自己亲叔叔争权夺利的罪责算到我头上,在他奶奶和叔叔面前说,是我大吹枕边风,让他鬼迷了心窍,我替他背下黑锅之后,他依然是易家长孙,财产仍能分一杯羹,至于易家少奶奶的位子给谁坐,换一个人他也没有损失。”
丁骏没有告诉沈年的是,易初阳对他的存在也是心知肚明,故意视而不见,就是想等到彼此摊牌的时候多一个牵制她的把柄,她顾及他,必然不敢贸然翻脸。
只是这番话,她并不想对他明言,免得他产生心理负担。
沈年倒抽一口冷气,既为易初阳的险恶用心不齿,也为丁骏的思维条理如此清晰惊叹,同时他也担心,“我不放心你再住在他家,万一他对你图谋不轨。”
“不会的,他对我没什么兴趣。”丁骏笃定的说。“怎么会?”沈年更吃惊了。她是这么美,易初阳竟对她不感兴趣,怎么可能?
丁骏勉强一笑,不得不把易初阳指责她的话说出来,“他说我是无趣的良家妇女,不会取悦他,不知道怎么当个好妻子。”
沈年惊讶道:“他竟这么说你,可见他实在也不是有器量的男人,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妻子。”
想起易初阳的翻脸无情,丁骏叹口气:“他是积怨已久,只不过一直没爆发,我跟你之间的事,他在婚前就知道,但是他手段高明,让我有苦在心,却说不出口。”
丁骏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终于向他诉说了选择跟易初阳结婚的秘密。
“这么说,他果然是用我涉嫌泄密的事要挟你了?”沈年心中一片黑暗,易初阳是有多阴险,才会用这种手段逼婚。
丁骏道:“是的,尽管我能猜到那件事的幕后主使者就是他,其后的出面相助不过是惺惺作态,但是我当时打不开那个结,更怕你因此而受连累,毁了前途。”
“你当初是选择了我?”沈年的心情格外激动,自己并不是她婚姻失败后的选择,而是从一开始,她就选择了他。
丁骏吻他,“我怎么会不选你呢,我早就选了你,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么。”
“你为我受了这么多的苦,我竟然不知道,我那个时候还误会你,以为你选择了利益不要我。”沈年无比惊愕,也无比心痛。
如果她当时对他多一点信心,相信他一定能洗脱嫌疑从美国回来,那她和易初阳的婚姻就可以避免,可惜造化弄人,她被逼迫得太紧了,而且他也没有设法给她传递消息,阴差阳错,让他俩遗憾至深。
你是我唯一挚爱,丁骏在心上对他说,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然而她并不把心意用言语表达出来,有些话,说出来就俗了。
想起一件事,丁骏忽然道:“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先我一步怀疑魏倩云和易初阳的关系?”
沈年果然狡狯地笑笑,“的确,我姐姐的朋友是高盛集团的精算师,我请对方帮我暗中调查魏倩云,在魏倩云的客户档案里,我看到易初阳的名字。”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丁骏拍他脑袋,明知道他的动机,是想让她自己发现易初阳的真面目,还是忍不住想听听他真心话。
“口说无凭……而且,我不愿令你难堪。”沈年道。
“不仅如此,你还买通了如欢,在我生病去医院挂水的时候,你从天而降。”丁骏想通无数道理。
“我没有买通她,是她打电话给我,说你病了,她很担心你。不知道是你当局者迷还是如欢比你心更细,她说她一直不喜欢易初阳,但你喜欢,她没办法说服你。”
丁骏感叹道:“我竟不知,有人在我周围布下天罗地网,原来你也这么坏。我怀疑,就算易初阳没有把柄,你也会给他制造个把柄出来。”
“我可没那么聪明,食草动物小绵羊的智商哪里比得上食物链顶端的大野狼,我是个最笨的人,只会躲在实验室研究各种病毒。”沈年诡异地笑。
“好吧,你这只小绵羊最好永远也别变得狰狞。”丁骏依偎在他臂弯里,温柔地把脸枕在他肩上。多么庆幸,他俩还能拥有这样美好的时光。
美丽的夜晚,月柔风轻,多少相思难解、多少柔肠百结,都在这一刻的平静相对中消弭,曾经困惑他的一切也都迎刃而解,她心里有他,也在爱着他,这个认知让他激动地想抱着她哭。
看到他如此感性,丁骏反而镇定许多,温柔的贴了贴他脸颊,“能安安心心的睡在一个人身边,不必总是担心失去或是变心,也不会连跟对方说话都要小心翼翼,是我如今唯一的心愿。说实话,这几年是我过得最累的几年,我都怕自己某天醒来会变了一个人。”
“那在我身边,你安心吗?”沈年轻拥着她。如此纯真美好的感情,他渴望已久,终于能把她搂在怀中据为己有,心满意足。
“很安心,能睡好久,连我自己都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