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就想是不是婆婆在周氏那里受了什么气,回来就找到她这个儿媳妇发作了?可是回头一想,她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这么多年好像婆婆还没在二房的周氏那里受过气,要说受气那都是周氏受婆婆的气。
她猜不出来为啥婆婆要叫她过去,但是这么晚了叫她过去估计没什么好事。于是她就磨磨蹭蹭的重新穿了外头穿的襦裙,婢女服侍她梳了头,插戴好了,这才由婢女挑着灯笼,去婆婆所在的长寿堂。
潘氏一进去还没来得及向齐氏请安行礼,齐氏已经蹦到她跟前指着她的鼻子骂了起来。
齐氏骂潘氏乱提供消息给她,骂潘氏存心是为了整她,才那样说谢妙容是个人傻钱多的主,害得她去找谢妙容借钱,人家根本不尊重她这个萧家的老人,直接就拒绝了她的要求,而且周氏还帮着谢妙容说话,让她丢脸……
潘氏任由齐氏骂了一顿,也任由她的口水喷了自己一脸,直到差不多半个时辰后,等到齐氏骂累了,嘴干,坐下去喘着气喝水,她才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来把喷在脸上的口水给擦干净了,然后解释:“这谢家十五娘人傻钱多的话,我也是听大郎说的,阿姑,先前我不是跟你说了大郎夫妇去年到建康去参加三郎和谢十五娘的婚宴么,谢十五娘带着大郎的娘子出去一日之中就花了上百金,她还大方的给了大郎夫妇一套价值几十金的高足家具。没想到大郎夫妇贪钱,就把那套高足家具给卖了。前几日我知道了这事情,便叫了大郎进去问话,结果,你猜怎么着,大郎跟我说三郎夫妻又给了他一套高足家具……您说说,这谢家十五娘不是傻子是什么?”
“可我此番去二房那边,见到的她怎么跟你们说的不一样?她可一点儿也不傻,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哄得我那弟妹还有她的媳妇一起站在了谢十五娘那边。本来按照我的计谋,借着长房要修老宅的由头去弄她几千金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谁想到到头来连几百金,甚至一个钱都没借到。”齐氏阴着脸说。
潘氏奇道:“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按说她一个小辈,您找她借钱,她多的不肯拿出来,少的比如说数百金她也该拿出来啊,因为按照媳妇的推测,她少说也有十万金以上的陪嫁,不可能连几百金都拿不出来。她要真说连几百金都没有,那就是在欺瞒您,那她的胆子也太大了!”
齐氏冷哼一声,说:“你还不晓得呢,那谢十五娘说她真没有那么多钱,她拿了十二万金去帮衬娘家谢家应付睿王的敲诈。”
“十二万金?我的天!她竟然拿这么多钱去补贴娘家?她到底还是不是萧家的媳妇?她这么做,二房的老夫人还有她婆婆孔氏就没有指责她?”潘氏瞪大眼,非常吃惊地问。
齐氏:“你还不晓得呢,她们两人非但没有指责谢十五娘,我说了谢十五娘两句,她们都还帮她。特别是孔氏,竟然说儿媳妇的嫁妆是自己的,她不能插手管,否则会丢堂堂刺史萧家的脸。你说,这孔氏还是萧家的人吗?我们萧家还让这样的人嫁进萧家几十年。更可气的是我那弟妹居然赞同孔氏的话,你说这是不是要变天了,或者说日头打西边儿出来了?”
潘氏当然认同齐氏的话,说周氏和孔氏这是在乱家。谁说的儿媳妇的嫁妆该由她自己说了算,既然嫁了人,要花陪嫁当然是要跟夫家的丈夫还有婆婆商量。
必须要提一句的是,潘氏在年轻的时候绝对不会认同齐氏的这种话,因为她也知道在那些开明一些的家族里面婆婆是不会插手管媳妇的嫁妆的,嫁妆算是嫁进门儿的媳妇的私人财产。但是呢,这样的开明的婆婆并不多见。主要是差不多人都爱钱,都有控制欲,故而婆婆侵占媳妇的嫁妆的事情也很多。她自己就没有碰上个开明的婆婆,自打嫁进萧家,她的婆婆,也就是齐氏就慢慢的把她的嫁妆都弄到她那里去了,她自己手上剩下的不到以前嫁过来的时候的三成。
这让她的儿子萧康也娶了媳妇儿进来后,她便也学着婆婆齐氏把儿媳妇沈氏的嫁妆弄了不少到手里。所以她从一开始的“受害者”变成了“受益者”,最后就也开始拥护婆婆齐氏的那种儿媳妇的嫁妆属于夫家的说法了。谁要是这会儿跟她说嫁妆是属于儿媳妇的私产,婆婆没权利管,她简直要跟那人拼命。
就像此时,她几乎蹦起来愤怒地斥骂孔氏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萧家的败家娘们儿。她这是在坏规矩,是在跟长房作对。要是让她的这种关于嫁妆的歪理邪说在萧家大行其道,那么她还怎么管儿媳妇,她这个做婆婆的还不如去做孙子算了!
潘氏向孔氏开炮了!
但是周氏却不认为潘氏这炮开对了,她认为这都是因为谢妙容这个三郎媳妇来到了徐州进了萧家后,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迷惑了周氏和孔氏,让她们着了她的道,才会一致支持起谢妙容来。
“难道她是个什么妖精变的?又或者那些会符箓之书的道人?”潘氏看向齐氏问。
齐氏若有所思的点头:“估摸着就是个妖精变的,道人倒是不太可能,也没听说她念经做法啊,可见是个妖精……”
“那她真要是妖精,咱们不是都斗不过她么?”
“斗不过她,咱们就请五斗米道的孙天师来收妖。”
潘氏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