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云,掺杂着淡淡的黑,但在黑夜里是依然突兀,残留着白天里不肯死去的念想,一如既往的白着。像是眼前的,旧繁华里的,一如往昔的奢侈繁华一样。
而新建的高层上只是零星的亮了几盏灯,在深灰色里若隐若现,像是入了雾里,朦胧着,叫人瞧着虚假的很。
如同是不习惯了低调,不习惯了沉着一样,所有的一切都迫不及待起来。所以干脆就不去信沉着的,一味地去疯狂。就此,蒋蒋想到自己,觉得自己也难逃这被适应时代的顽疾,要迫不及待的有所成就,要迫不及待的衣锦还乡。
蓦地,他仿佛瞧着眼前的那栋暗黑色的建筑就是自己,要迫不及待地去挂上灯光,要发誓去用最奢华的灯去照亮整个上海。
“如此说来,是自己太自以为是。每个yù_wàng催生的不切实际的幻想,总会在命运堆里虚张声势。关于往日的爱情也好、羌楷也好,今日的明星梦也好,都是自己把自己放大了,搞膨胀了。”想到如此,蒋蒋便苦笑起来。
夜要深沉下去的时候,灯光就格外的凄冷。
路边有灯坏了,蒋蒋盯着发呆,想,“守着身旁的光晕,大概也会自卑吧。”
到了夜里,秋就肆无忌惮起来,凉风打着卷,如凉水般浸得人通透地冷。
台阶上也传出湿气,那是从地底下来的,冰凉,从臀部一直蔓延到胸口。
衣衫单薄的蒋蒋不得不回了,他缩着身子,疾行着。
地铁口的风从四面八方的涌来,汇集,然后嚣张肆虐着。
冷到骨髓里去,“天怎么突然就凉了,毫无预兆。”蒋蒋想,觉得讽刺,想想自己也是一直都是处在突如其来中,突如其来的告别了周冬奕,突如其来的识别了羌楷,突如其来的去了xing星演艺公司,突如其来的被抛进着凄冷的温度里。
“生活随便起来倒也蛮有规律可循的,只要适应了这来无影去无踪的突如其来,也就掌控了生活。那么就此没有期待好了。”蒋蒋思忖着,一路随着地铁摇摇晃晃。
回到小区时已过了凌晨,现下困意和疲倦也就都上来了,又加上天气冷着,他便更迫切地要钻进被窝里,美美地睡过去。
直到上了楼梯时,蒋蒋被门口的人影吓了一跳,瞬间清醒过来。
他怔在原地辨认了会儿,想,大概是羌楷。
只瞧见那人蜷缩着,席地坐在地上,不过并没有倚着门。看那一动不动的姿势,必定是睡着了。
“羌楷?”蒋蒋疑惑地喊到,朝门前走去。
“怎么,刚回来……”羌楷睡眼惺忪的讲,声音依旧是厚重有力,却有几分沙哑。
“你怎么会在这?”
“不然会在哪?酒店?有家为什么要住酒店。”
“所以,你这几天一直都在?可是困了为什么不回家?”
“喏,这不就在家门口么。如果你让我进去的话。”羌楷打个哈欠讲到,语气依旧是蛮横生硬着,却连听的人心酸起来。
蒋蒋觉得好笑,没好气地讲到“少在我这装可怜。你走吧,拖拖拉拉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而且我不晓得,现如今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利用?”
“是呢,趁我还能好好说话,赶紧离开。哦对,ada的床可比这冰冷的地板舒服多了。”
“你在胡说什么?”
“我在道别。”
“我看是在求挨打吧。”羌楷呵斥道,语气冷冽着,眼神里的寒光像是要把四周的空气聚集成利箭,正尖锐着,卯足了劲头蓄势待发。
“难道你就没有犯过错?想想你的过去吧,想想周冬奕,你做了那么久的小三,我都没有嫌弃过你!因为我觉得,犯了错,改了就好了。”
说话的功夫羌楷便已经把蒋蒋逼到了墙上,胳膊从蒋蒋的肩膀上过,死死按着墙壁,借此把愤怒全都发泄到了手上,狠意十足,颇有要把墙凿穿的架势。
蒋蒋跟他对视一会,便低下了头。
“没见过任何一个人像你一样,犯了错却还理直气壮。”蒋蒋委屈的讲到。
“如果爱一个人也有错的话,那我的罪行还真是罄竹难书。”
“你想怎么样?”蒋蒋试图推开羌楷,尝试了两次无济于事。
羌楷望着他,“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么?”
“休想!”蒋蒋扭头,避开羌楷压过来的脑袋,羌楷顿在那里,嘴巴贴着蒋蒋的耳朵。
“听我解释,让我进去,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蒋蒋沉默一会才回应道“好。”语气沉闷,明显是被羌楷镇住了。
屋子里的灯开得那一刻,羌楷便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蒋蒋,门都没来得及关上,便疯狂的亲吻起他的耳根处。
“你干什么!”蒋蒋呵斥着挣扎道。
羌楷不顾他的撒泼,依然我行我素。
茶几、沙发、桌子、以及窗台上的那两盆多肉植物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明亮跟色yu给震惊到了,全都怔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蒋蒋喘着粗气,挣扎着叫他停下来。
瞧着蒋蒋挣扎得紧,羌楷便更放肆了,推推搡搡的将他按到沙发上,正欲对着他的嘴巴吻下去时,蒋蒋抡起胳膊,狠狠地甩了羌楷一个耳光。
四下便更寂静了。
羌楷一脸茫然地停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分不清是诧异还是失望,总之眼睛里的孤傲跟锐气突然消失不见了,瞬间可怜起来。
那或许是委屈吧,那种不被理解所召唤出来的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