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琅猛然睁开眼,浑身酸痛。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正趴在桌子上,不知睡了多久。他站起身,忽然愣住了。
木质高架床、贴满便签纸条的书桌墙壁、堆满专业书的书架、屏幕还亮着的电脑、电脑画面还依旧停留在剑网三的游戏界面,他的苍云号重伤躺在战乱洛阳城的一个角落里,最中央弹出一个提示框。
【您的伤势已经恢复】
【原地疗伤】【回营地休息】
他半晌回过神来,立马去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2015年7月8号,还是他穿越的那一天!
邬琅心口忽然一阵钝痛,踉跄倒地,冷汗涔涔,好像被人当胸捅了一刀,整个胸口都在漏风。
“老三,你咋了?”旁边突然弹出一个带着耳麦的头来,邬琅疼得眼睛模糊,一时半会儿居然没办法听声音分辨。
他在另一个世界生活了十几年,这个人的声音对于他来说实在过于陌生。
“老三你别吓我啊!等等等,我现在立马送你去医务室。我靠,你就趴着睡了一觉居然还能睡出毛病来,牛逼啊。”
“不用了……我就是,肚子疼。”
“没见疼成你这样的……嘿嘿,不会是来大姨妈了吧。”
“滚蛋!”
“你真没事,要不我去医务室给你买包止疼片回来吃?”
邬琅缓缓吐出一口气,感觉到那种几乎要将心脏掏出来的痛楚已然渐渐消失,只剩下一些细枝末节的刺痛残留在神经末梢上。他站起身,随手拉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整个人都有些有气无力,说:“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成吧,有事你别憋着,兄弟在呢。”
“嗯。”邬琅低低应一声,脑海中有一瞬间的茫然。他走到宿舍阳台,一眼望去,碧云青天。
红白相间的校舍被郁郁葱葱的香樟树环绕着,葱郁翠绿的树叶在阳光下迎风招展。骑着自行车掠过的男生,怀中抱书的女生,树下拥抱的情侣还有身后室友嘈嘈嚷嚷指挥副本的声音。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包括刚才的剧烈疼痛。
穿越的十几年仿佛就像是一场大梦,只是他在那里待了太久太久,以至于产生了真实的错觉。
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那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邬琅紧紧握住栏杆,手背青筋暴涨。
如果这只是一场梦,那么杨记川呢,他的川儿呢?也只是一个臆想出来的幻觉吗?
不,他不想接受这样的说法。
他脑中忽然闪现一个场景,随即他立马奔回电脑面前,关掉游戏,打开了搜索引擎,快速地往上面输了一行字。
拿到那个电话号码之后,邬琅抓着手机便跑出了寝室,走到走廊的尽头,拨通了那个号码。
他声音低沉,仿佛又成了那个号令三军的扬威将军。
“喂,您好,请问是k大教务处吗……对,我是学生家长……我想查一下法学系纪川最近上课的签到率怎么样……嗯,我是他的哥哥,他最近和家里闹了些别扭,我有些担心。”
“您稍等,我帮您查一下。”
“好的,非常感谢。”
度秒如年地等待着,好一会儿,电话那头终于说:“12级法学系3班的纪川同学最近一个礼拜都非常准时上课,签到,您可以放心了。”
“非常感谢,老师。”
“不用谢,有什么矛盾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是,我会再和他沟通的。”
挂了电话,邬琅虚脱一般瘫坐在地,他抬手捂住眼,几乎想要失声痛哭。他最怕,最怕的就是教务处跟他说,k大法学系没有纪川这名学生。
他站起身,攥紧了手机,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去k大看一看,他必须去,不然他会后悔一辈子。
当下他就用手机定了一张晚上九点开车,从s市开往b市的高铁票。他连行礼都没有收拾,只拿上钱包钥匙,跟室友说了句老师点名帮我请假就飞快地走掉了。
车程不过五个小时,他却感觉自己走了数千年,一路从烽火连天的冷兵器时代走到这个高楼鳞次的二十一世纪。他忽然感觉到各种不真实,就好像,哪里都不是他的容身所在。
当他风尘仆仆抵达b市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而南站依旧有不少等待夜班火车的人困倦地坐在候车大厅,或是闲聊,或是靠在身边的人身上打盹。
邬琅深吸一口气,走出了火车站,附近有不少家24小时营业的旅店。现在不算高峰期,所以即便是深夜也让他订到了房间。
他倒在松软的大床上,居然没有一点睡意,只是想着,再过不久就能见到川儿了,又紧张又兴奋,然而更多的却是惶惶不安。他在这种复杂的心情里睁眼到四点多,终于熬不住困顿,拽着被子沉沉睡过去。
一觉醒来,午饭点都过了。
洗漱完,退掉房间,他开始照着手机地图上指示的路径搭车,上地铁,再乘公交。来来回回又一个多小时,终于站在了k大的校门前。
混在进进出出的学生堆里,很自然地进了校门。蹭了校车跑法学院地盘,左打听右打听,终于打听到12级法学系3班今天下午在那哪个教室上课。
邬琅气喘吁吁地往教学楼跑,附近还有不少一脸菜色的迟到人员,同他一样脚下生风迅速爬楼。
3班今天在四楼的405小教室上课,邬琅蹬蹬蹬一口气爬了四楼,不知是累的还是紧张的,嗓子眼堵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405教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