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听闻郎骑将军杨记川成了自己的新马术老师,拖着一条伤腿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
伤养了不到两天就已经急不可耐地将杨记川召进宫,开始他们得上课大计。
调皮捣蛋的六皇子从来没有这么积极上过课,就好像期待的不是老师,而是他最喜欢的人。
杨记川独自一人施施然来,没有穿那身银红盔甲,一身玄色骑装,称得人更冷面如霜。
六皇子腿伤还没有完全养好,不能跑马,只能安静地坐在马背上,学最基本的驾马姿势以及危机来时该如何应对。
司徒樾住在宫中,向来和六皇子同进同出,马术课自然也是一起上的。司徒樾可没有腿伤,坐骑奔跑开,带起的烈烈狂风吹得他衣衫翻飞,小小一孩子,英姿飒爽。六皇子羡慕得盯着那白马,眼睛都不眨一下。
杨记川没有半分松口的意思,六皇子对他还是有些畏惧的,所以也不敢放肆撒娇。
六皇子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圈,套着鹿皮小靴子的腿挂在马背上晃了晃,有点小心翼翼地问杨记川:“扬威将军怎么没有来啊。”
杨记川瞄了他一眼,道:“扬威将军还有别的事要忙。”
六皇子愣一下,傻傻地点头:“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扬威将军不喜欢我了,所以不想再见我。”
杨记川说:“殿下若是下旨,他也是不敢不来的。”
六皇子连忙摆手:“扬威将军不是有事要忙吗,那就不能打扰他。”
杨记川颇为诧异的看了六皇子一眼,没想到他也有懂事的一面。
“郎骑将军,你给我讲讲战场上的事吧!”
“没什么好讲的。”
“哦……”
杨记川听着六皇子失落的语气,回想了下自己方才的话,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冷淡了。五郎貌似挺喜欢这孩子的。琢磨了下,便说道:“都是些血腥事,殿下还小,不方便听。”
“我今年十二岁,父皇都说我已经不小了,可以当太子了!”
“嗯?”
六皇子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睁大了眼睛偏过头去不敢和杨记川对视,满脸都是说漏嘴的惊吓。
这时,司徒樾已经绕着草场跑了一圈回来,利落翻身下马,笑着问杨记川刚才他骑得如何。
杨记川先夸,再挑错,司徒樾没有一点被当众指出缺点的忿忿,上马依照杨记川的指点,改正了有些错误的姿势,果然跑得更舒畅了。溜了圈回来,直言将军不愧是天下第一骑。
杨记川有些好笑,这名头是怎么来的。
马被拉到马厩吃草,师徒几人也找地休息。司徒樾装似不经意地问:“扬威将军今日没有和郎骑将军一道来?”
杨记川偏头去看那俊秀无双的临淄王世子,重新梳整好的发鬓一丝不苟,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红润的脸颊,眼睛盈润有神,唇色如朱,而谈吐、气度皆是不凡。翩翩俊雅,绝世公子。
标准的皇室后裔。
敛了心神,杨记川语气平淡地回答:“扬威将军忙于公务……”
“忙于公务?可是不日便要举行的比试?”一个不属于三人当中任何一人的声音忽然传来,杨记川眉头微微一皱,侧头望去,只见司徒靖笑吟吟走来,身侧柳惊鸿一袭红衣似火。
杨记川一瞬间沉下心神。
问了礼,才知道原来司徒靖是进宫看望柔太妃的,结束之后过来看看自家儿子。
杨记川注意到司徒靖夫子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外界传言那般和谐,早前宴会上的争吵自不必说,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让人觉得冷淡,疏离。最重要的是,司徒樾很敌视柳惊鸿,即便是站在一块,也要挑离柳惊鸿最远的地带着。毕竟年纪小,再老成也不懂得收敛内心真正的感情。
至于司徒靖……杨记川不免要仔细瞧瞧这位重量级情敌。
惊鸿公子惊才绝艳,容貌更是不可方物,站在司徒靖身边,竟然也没有令其黯然失色。那人眉眼带笑,一副fēng_liú纨绔之姿,也不妄离开永宁时,姑娘们流成护城河的泪了。
这两人站在一起,不能说不般配。
若司徒靖只是和柳惊鸿纠缠也就罢了。
然而,一想到司徒靖家中还供奉着过世王妃的牌位,皇室族谱正妻名碟上刻着的那个名字,以及让众人津津乐道的痴情,杨记川就怒火滔天,恨不得现在就一把扼住司徒靖的喉咙,告诉他,永远也不要痴心妄想!
当然,他知道,这个举动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很难实施。更何况,属于司徒靖的燕琅已经入土为安。五郎现在是他的!将来也必然是他的!
“将军?”
“嗯?”
一个愣神,杨记川眨了下眼睛,移开面朝着司徒靖目不转睛的视线。
“将军刚才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本王喊将军数句,也不见反应。”
杨记川拱了拱手,知道是自己出神了,说:“王爷恕罪,末将一时想了些余事。”
司徒靖笑了笑,伸手拍拍司徒樾的头:“本王只是想问问将军,樾儿上课认不认真。若是他调皮,将军尽管动手管教。”
“王爷说笑了,世子上课很认真。在他这个年纪,骑术也是数一数二,想来是王爷教导有方。”
杨记川这一说完,司徒靖愣一下,看了眼司徒樾,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不是之前那种完美到瘆人的笑,这个笑容透着一股悲伤,以及怀念。
“本王没教过他骑马,是王妃悉心教导。这小子小时候笨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