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相见不相识
幸好这里是两户带着院子的人家,墙头不算太高。铭锐扒着墙头,手上一使劲儿,两脚前后在墙上一蹭,便跳上墙头,翻过另一边去。
他顺着墙边爬下去,脚尖着地软软的,墙角的人发出一声闷哼。他急忙往一旁跳了一下。
不出所料,这里果然躺着一个人。一身黑衣黑裤,半靠在墙上,和墙角融为一体。铭锐快速打量了一下他,这人头低垂着,一手捂着腰腹间,小半张脸白如金纸,呼吸声越发粗重。铭锐拿开他的手一摸,衣服连着皮肉,湿漉漉油腻腻的,一股极淡的血腥味混杂在泥土腥气中,不注意还闻不出来。
这恐怕就是马哥在找的那个人了。
没多少时间犹豫,铭锐把那人的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带他进了空间,安置在竹屋的躺椅上,便转身出来了。
他再次翻过墙头,一旁的铭雅早已经等急了。一张脸皱成小笼包子,惊慌失措,铭锐刚一落地就被她扑了个满怀。
“你没事吧,哥?”铭雅压低了嗓音。
铭锐摇摇头,背起竹篓一边往前走着,一边语速极快地道:“在空间里,受了伤。”
两人埋头赶路,等走出了小巷子,铭雅心上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铭雅望着大道口几个拿着铁管、木棒、凶神恶煞的壮汉在路边来回走着,一旁的行人纷纷避让,他们时不时的扯着几个人上下打量着,对着手上的纸看了一会儿,又放了过去。
这群人目标明确,俱是找单身黑衣、个子高瘦的年轻人观察着。铭锐是两个人一起走着,被他们扫了一眼就略过去了。
“这些都是什么人?”铭雅带着气愤和惊疑地问道,“怎的如此嚣张?警察都不管的吗?”
铭锐扯了一下她,她才装着样子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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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楼下,铭锐感到脑袋逐渐昏沉沉的,时不时地刺痛一下,像是一根针戳在神经线上,疼痛难忍。
铭雅看着哥哥惨白的脸,额头上溢出豆大的汗珠,急忙扶着他坐在沙发上。铭锐摆摆手,忍着疼痛走进房间,把人从空间里放到床上。
脑袋忽然就放松了不少,这让铭锐意识到,他的空间排斥陌生人。
铭雅递过热水,温暖的热水下了肚,铭锐歇了一阵才觉得好多了。
床上那人的脸色从惨白变得通红通红,额头一片滚烫,嘴里不断冒出胡乱的呓语。
“……那是我的……我的……我……我不给他……凭什么……”
“铭雅,把抽屉里的剪刀给我。”铭雅在柜子里一片翻找。
铭锐避开了伤口,把衣服剪开。先用一点热水湿润了伤口,把粘连在上面的布料揭开。伤在左侧腰腹处,一条长约两寸的伤口横跨在腰间。伤口口子虽大,但好在并不深。
铭雅早就吓得不敢去看,跑到附近的药店里去买哥哥需要的药粉、棉花和绷带。铭锐还特地叮嘱她,只说是哥哥被菜刀砸了脚,伤口不太深。冬天气温低,感染的程度不算太高。想必这人在刀砍过来的时候避开了刀刃,只是刀尖擦碰,倒是没有严重到必须送进医院的程度。现在也不方便送他到医院,青龙帮一向嚣张自大,恐怕附近的医院也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没必要冒险。
铭锐取出水潭里的水为他清洗了伤口,灵巧地剥开了肉上附着的血痂。伤口不再流血,铭锐也松了口气。因为棉签太小,他直接把双氧水倒了上去。伤口裂缝处猛地冒出白色气沫,病人一声闷哼,猛地握住铭锐的左手腕。
铭锐看着他皱起的眉心结,死死的咬着下唇,除了开始的吃痛,后面嘴唇紧咬,没有泄出半点呻吟。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心疼,都说会叫的孩子有奶吃,反之而言,是不是知道无论怎样做都没有奶吃的孩子便早早学会擦干眼泪,伤痛永远背对他人,埋在心底?
铭锐擦干他额头的汗液,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一叹,这还是个孩子呢。被青龙帮盯上的人,下场都没有好过。
这是徐铭锐的切肤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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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是周日,倒没有别的事,补课也是从明天开始。
铭雅喝了水潭的水之后,在铭锐指导下开始练习空间里的那本书的呼吸之道,直到有所进益,才踏进水潭中继续练习。铭锐在一旁守着妹妹,看着她确实沉浸其中,并没有什么问题,这才离开空间。对于他承认的人,空间自然会接纳他。
床上的病人的呼吸已经平稳不少,像是知道自己逃过一劫,身处安全之地,他的眉头舒展。
铭锐与他的身形差不多,但比他瘦弱不少。因此哪怕换上铭锐最宽松的衣服也紧紧束缚在他身上,看起来格外滑稽。裤子还好,上衣袖子勒地他身上的腱子肉一道一道的。铭锐索性就让他裸着上身,用烧热的空间水擦了身,又用冰凉的酒精给他降温。收拾好后,铭锐把厚重的被子压在他身上,自己又拿了毛毯出来,裹了另一被窝在一边。
早上起得早,又经历了一番险斗,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有几分劳累。闭上眼睛没一会儿,铭锐就坠入梦乡。
外面又淅淅沥沥地下了一阵雨,很快就停了。萧瑟地冷风吹进房间窗帘被吹得呼呼地。
病人有点发冷,下意识地往一旁的热源靠去。不过须臾功夫,主人身上的毛毯盖在了客人身上,楚哲煜这才心满意足地不动了。铭锐身上一阵风吹过,冻得他直往被子里缩,没一会儿就感到了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