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元陵猛地抬头看去,只见龙岩手中的长鞭乌黑锃亮,识货的人一看便知是用稀有的黑王蛇皮制成,但这却不是让龙元陵惊诧的,真正让她惊诧的是蛇鞭上的金属倒钩,每一段鞭节上都嵌着一个细小锋利的倒钩,令整个乌黑的蛇鞭在光线映照下不时闪出夺目的光点。
蛇鞭……这就是蛇鞭……
龙元陵看向怒火中烧的龙岩,心知此时不是硬撑就可以撑过去的问题,若是被这样的鞭子打一下……
龙元陵不敢再想,沉了气,目光澄净的看向龙岩,缓缓开口,“还请父亲让元陵死也死个明白!”
龙岩被这双澄净倔强的目光一注视,突然脑海里浮现出一双极为相似的双眼,也是如出一辙地清澈明亮、坚强不屈,仿佛天地间那汪只接收日月精华洗涤的天眼泉,那样的明澈清可见底,那样的不容世人半点侵犯。
一时间,龙岩竟有些呆滞,这是她的女儿……
然而脑海中那双眼突然一变,原本清透明亮的眼里只剩凉意,不大不小的声音在龙岩脑海里回荡。
“龙岩,我本戏子,生死不相离这样的戏言你又怎能当真……”
“龙岩,我本青楼女,若非你,我尚可享半世荣华富贵,可自从随你回府,我便注定一生无爱……”
“龙岩,我走了,你欠我的,生生世世怕是都不能还清了……”
走了……是真的走了……
过往曾经,她唯一遵守过得诺言便是这句“我走了……”
走了,便一去不复返,从此,阴阳相隔。
“夫君……”锦缎察觉出不对劲,上前拉住了龙岩,眼神一动,语气安抚道:“夫君也别生气了,元陵还小,又怎么能懂那么多呢?”
这不说还好,一说再次把龙岩的火气激了起来。
龙岩一抖蛇鞭,发出“哗啦啦”的金属响声,喝道:“认不认错!!”
龙元陵并不知道刚才龙岩心理状态的变化,心里想着该如何脱身。
龙元陵心神一聚,狠狠心,上前一步,缓缓跪在地上,虽是跪着,但那遥遥扫视众人的目光却又仿佛是在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众人。
“父亲!元陵知道,自元陵出生起,非但没有为您分担家中负担,反而给龙家和您带来莫大的麻烦,元陵不孝,不孝在生母早亡,不改顽劣性情;元陵不孝,不孝在痴傻半世,令将军府上下蒙羞;元陵不孝,不孝在劣性体质,生来注定一生无能。元陵自知不孝,却无可奈何,元陵今日,便权当把这条命交还给父亲了!”
龙元陵不卑不亢,不紧不慢的字字句句缓缓开口说完这句话,沉静清亮的嗓音回荡在这个大殿中,有退在殿后的丫鬟甚至开始对这个连下人都不如的五小姐心生不忍。
龙元陵说的极为巧妙,字字句句把重心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世和天赋上,她是在赌,赌方才龙岩盯着自己眼睛的那一刹那的失神,是因为自己母亲!
龙岩身形一颤,握着蛇鞭的手停滞在半空中,看着倔强的跪在殿中央的龙元陵,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