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两口,食不滋味。热门粥碗就推着轮椅出去了。
宋宅有左右两栋房子。外祖父从前是住在左侧那栋的。连着两栋房子里中间做了一排花架,寻常人家可见的花架子。外祖亲手植的藤萝,夏天的时候紫色瑰丽,如倾泻而下的紫色瀑布。
然而现在……景心过去,仰头望着光秃秃的花架子,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大小姐。”
她眼里有些湿,听到喊声,眨了下眼睛。回头看到七婶站在身后。
“他们好了?”
“没有,”七婶拿着汤盅,将她推到花架下的椅子边,自己在椅子上坐下,“你又不肯好好吃东西。作坏了身体可怎么好?”
甜白瓷的汤盅,里头盛着桂花甜汤。
“姑爷让我过来的。你要是没胃口,吃点这个先垫着。什么时候想吃了和我说,我给你做。”
七婶拿汤匙搅动,舀了一勺送到宋景心嘴边。景心摇头,轻推了她的手到一旁。
七婶皱了眉头,想要说她两句。还未开口,就听有人在身侧说:“让我来吧。”
七婶一仰头,看到冷长风只着衬衫,可见是不放心,还未用完午餐就出来的。七婶忙点头,让了身去。
甜白瓷汤盅轻托于掌,修长指节懒搭在盅沿边上。他递了一勺到宋景心嘴边。目光沉沉的望着她。
景心不喝,朦如暮霭的一双眼睛只回望他。
他手抬着不动,似打定主意要和她对峙一般,那未笑的脸上露出淡冷的坚毅。
她要是不喝,他必定能熬到她非喝不可。这个人太霸道,霸道得毫无道理可讲。
宋景心终究是把那一勺汤给咽了。
他又送来一勺,她定定的看他一眼,凑了过去。如此重复,倒真把汤喝了。
“闹什么脾气?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害臊。”
他拿了光洁的帕子替她擦嘴,轻描淡写的开口。景心被他说得不禁要笑了,明明是他在闹脾气,怎么反成了她的罪过。
信口雌黄的人把汤盅往椅子上一搁,双腿半岔开,把她推到了自己双腿之间,两臂张开撑持在轮椅扶手两侧。
忽然间的靠近,且是以这种姿势。景心脸孔登时发红,她手抓住了他一侧的胳膊,想要退出去。却被他斜睨了一眼,轻嘲道:“知道错了就好,主动就不必了。这种事,男人主动比较好。”
景心脸更红,眼梢上挑瞪了他一眼。
看在冷长风眼里却是含羞带怯。他低低的笑了,往前把脸凑到她脸旁,嗓音哑哑的:“不气了?嗯?”
他故意的!似触还离,她左侧脸颊能清晰感觉到两人汗毛相触时的微毫触感,惊得人一臂的鸡皮疙瘩。宋景心咬唇:“我没生气。”
“不气就好。”他笑,抬了头去。
景心觉得耳朵珠子都红透了,她斜睨他,恰好落进他好整以暇的陷阱里。四目相对,他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目光比以往更加暗沉。景心才发现,他今天没戴眼镜。
“陈婷我不会放。”他不戴眼镜时,那双眼睛简直似会噬人的漩涡,会把人的灵魂都吞噬进去。
“你要他们都回来住,我暂时同意。只要陈婷在我手上抓着,不管是宋品茹还是其他任何人,没人敢轻举妄动。在你身上乏善可陈的亲情,在他们身上,我看得一清二楚。”
虽是实话,可景心仍不免黯然。她想要垂下眼皮,下巴被人轻轻捏住,脸被抬起,她被迫迎向他的视线。
“宝贝,记住我今天说的,谁敢欺负你,给我双倍奉还。手软?不要紧,有我,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