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转动发出“咔咔”的声响,像带了锁链来追猎物的猎人。蔚蓝背靠着门,想要挡住他。楼晋承是铁了心要进来。
砰砰作响的拉锯战,吵醒了睡梦里的小宝贝。
“妈唔?”
新儿睁着眼睛,看母亲又是汗又是泪的堵着房门。
小东西一个翻身爬起来,像个肉球似的滚下床。
“新儿!新儿乖!闭上眼睛睡觉觉!”
蔚蓝想要去抱宝贝儿子。门却撞得她心惊胆颤,不敢乱动。
小新儿瞪着奇怪的眼睛,仰头看自己狼狈的母亲。短短胳膊抱住她的双腿:“妈唔。”
“新儿,新儿……”
蔚蓝滚下泪来,后背一阵用力,她挡不住,怕撞到孩子,忙蹲下身把孩子抱进怀里。
门板撞得她脊梁骨阵痛。新儿也吓坏了,两只小手紧紧揪住她衬衫前领不放。滚圆的大眼睛想去看母亲的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爸唔!”
他看到楼晋承,很高兴的嚷起来。却在瞧见赤红的眼睛,被黑暗罩得浑身阴郁的人时,小小身子哆嗦了一下。两只胳膊环上了蔚蓝的脖子。害怕的喃了一声“妈唔”,毫无预警的大哭起来。
“楼晋承你别吓孩子!”
蔚蓝心疼不已,他小小的手不住在她背上捶打,一声比一声哭得更响。
楼晋承喝了酒,他现在的情绪被酒精和愤怒占据,什么都听到,什么都看不到。他抓住蔚蓝的胳膊,拎着她往地板上丢。
新儿吓得大哭,眼泪滚滚落入蔚蓝的衣领。声嘶力竭的,长长一声后噎住,像是就要卡断了嗓子似的。蔚蓝又急又慌,她抱着新儿,楼晋承却在扯她的衬衫裙子。
“你别这样,我求你了。你别吓着孩子。”
她不敢剧烈反抗,怕新儿受到伤害。他怒红了眼睛,只想得到自己应得的。
一颗心被浓重的悲哀笼罩。她认命的卧在地板上,紧紧护住新儿的头脸。手掌挡着新儿的眼睛。哭到掉不出眼泪,涩得只剩下抽噎。
楼晋承扯了她的裙子就要逞,他手抓住她的小腿,揉着要贴上去。忽然小手臂上火辣辣的疼。
他下意识一巴掌挥出去,原本被蔚蓝牢牢抱在怀里的新儿因这巨大的力气摔出去。连着蔚蓝也往前跌出去半臂距离。
孩子摔进搭在窗户边的小帐篷里。闷闷的落地声,然后是寂静。
蔚蓝心都停住了。她忽大喊一声,疯了一样跑过去。
帐篷里。一滩血染红了白绒毯子,在未开灯的室内,亮得耀眼诡异。
蔚蓝只听到耳中嗡嗡响,天像塌了似的。她小心上前翻过孩子,帐篷里放着一辆小铲车,他的额头大概撞到了铲车的尖角上,也许是眼睛。小小的脸孔上都是血。
蔚蓝崩溃的抱着他哭出声来。疯了似的往楼下跑。
楼晋承也傻住了。酒精被惊愕打乱,愤怒也被蔚蓝那一声歇斯底里的痛哭驱散得毫无踪影。
他看着新儿出生,看着新儿学走路,听他喊第一声“爸爸”。他是孩子的父亲,他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反应过来,楼晋承追上蔚蓝要送她和孩子去医院。
蔚蓝挣扎着推开他,看他的眼睛里有毫不掩饰的恨意。
她说:“以后,我再不欠你什么!”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刀砸到他心上。她的确不欠他什么,他能够依仗的,不过是自己祖母对她的救命之恩。
楼晋承一颗心直往下沉。她拉开铁门往外跑。他看着她的身影在刹那时打了个激灵。直觉告诉他,如果他这一次没能拦住她,他们,就再不可能有以后了。
楼晋承追上去拉她的手,连声说:“这里很难打车!我知道你现在生气,可是先让我送新儿去医院!”
“孩子流了这么多血,你知道他有凝血障碍,不能拖延下去!”
蔚蓝怔住,秋风里满目是泪的望着怀里血流不止的儿子。
她不能拿孩子的性命赌气。宏以肝扛。
楼晋承看到她动摇,立刻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
有车子却开到了他们面前停下。
冷长风去而复返,他迫不及待想再见她,想借着还鞋子的机会再见她一面,哪怕这个借口实在不高明。他忘了和她说晚安。却看到她凄惶无助的站在冷风里,消瘦的身影看得他心口发疼。楼晋承不知疼惜的抓着她的手臂,冷长风眼都红了。
他摇下车窗,斜着楼晋承问蔚蓝怎么了。
蔚蓝侧身,低首,看到他脸孔的一刹那,止住的眼泪突然又掉下来。
冷长风先是被她狼狈的样子惊得心突一跳,再看到她怀里的孩子,他二话不说,推开车门说:“上车!”
蔚蓝看了他一眼,他瞪她:“上来!”
她咬咬牙要坐进去。楼晋承抓住她的胳膊不放。
“我要送孩子去医院。”
她垂头说了一声,掰开他的五指,把车门撞上。
冷长风一脚踩下油门,没有停顿。车子斜着拐了个大弯,像简似的冲出去。
周围忽然就黑暗下来。楼晋承站在那黑暗里,看着车后灯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他忽然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高大的身躯往后跌去,靠在门口牌子上,像受了重伤的困兽。
蔚蓝抱着孩子,不停小声喊他的名字。她拿袖子盖在孩子额头眼角处,血却一点没有凝固,像坏了的水喉,不断不断往外冒。孩子的脸色越来越白。
冷长风伸手去拿手机的时候碰到孩子的小手指,冰凉得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