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要是可以续命,他愿意用他的寿龄来为她续命,要是可以重来他会把她带在身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然而不能续命,也没有重来,所以她还是走了,甚至来不及见上他一面,有些错过真的是一生吗?后来他进入大景为质,身体大不如前,可他从未放弃过寻她。
后来他赴约了,她却远离了。芳华佳人,死于乱世。他推开一方窗,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一片幽幽碧草,心在掀天卷地的草地里湮没。她说喜欢草,他不能下令让项国上下臣民,将草供起来,捧在手心头。他只能在王府后山,然阁轩中为她辟块地,建个芳草园。
不知道她会来吗?累得时候,她会来芳草园歇歇吗?乐得时候,她会来芳草园抚琴吗?
他相信如果她可以感知到,她就一定会来的。于是,每年的春之三月,他一定会来芳草园居住一个月,即便这种期盼是天地之间一个遥遥无果的等待,但他依然执著。
而今手握着锦帕,他却觉得心情异常地沉重,一股负疚感心而生,把丁安然娶出来,借以了却当年许下要迎娶嫣然好好照顾她,疼惜她的心愿,只是造化弄人,最终他还是休了丁安然。更为重要的是,他似乎还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他轻合眼帘发出浅浅的叹息,“然儿,我似乎喜欢上一个女人……”
十日后。平王府阁楼内彩锦飞舞,彩灯高挂,灯火辉煌。悠扬的管弦乐声,声声不绝于耳。
宽敞的阁楼上摆着大宴桌,这日是永欢生辰。永欢到底是野恋国公主,来的祝贺得有朝臣们妻小,也有野恋国的使臣,可谓风光无限,让项容情不得不设宴款待。
面北朝南,正中间项容情和韩琼儿并肩而坐,两侧分别坐着永欢和柳如梅。以下是和永欢往来的朝臣们妻小。
用罢晚膳,大家就进行贺礼呈送。
朝臣们有送珍珠、有送玛瑙,野恋国使臣送了一件银丝所做的袖水服。
从外到内,也该轮到王府内自家人送礼了。
虽说礼轻情意重,但是这永欢是公主身份,礼轻了就寒碜了这让韩琼儿犯难了起来。契国连年的征战,国库空虚,没有什么好的东西给她当嫁妆,来时除了几件体面的朝服外
就是几百两黄金,一两块玉佩让韩琼儿带来。韩琼儿在府内又不受宠。唯一收到的珍贵礼物就是那一个砚台,还是来交换她的不育。
柳如梅送上一匹上等的赤兔马。接下去,就等韩琼儿了。这些日子忙着绣制太后贺礼,没有提前收到永欢生辰的消息,韩琼儿两手空空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永欢惊喜若狂地收下赤兔马,众人将视线转移到韩琼儿身上,期待着韩琼儿带给大家的又一次的惊喜。
项容情面露笑意,“该你了,琼儿。”
韩琼儿心一狠,只道:“妾身想送给契妹妹的贺礼是……是端砚。”她向冬香做了个手势。冬香会意退了下去。
众人皆唏嘘。
项容情心中狠狠一揪,俊眉微蹙,转而放声大笑了起来,“琼儿,开玩笑的。这端砚是为本王而备的。”
冬香呈上端砚,项容情轻笑道:“琼儿,似乎忘了备宣纸?”他向身旁的一个丫环示意了下,那丫环便退了下去取宣纸。
待众人备好了宣纸,项容情即兴作画,在宣纸上画下一幅姹紫嫣红的牡丹盛开。
以牡丹来比永欢雍容华贵,永欢自是满心欢喜,她接过图后,赞叹不绝口,即要收起画。
项容情从永欢手中取过画,浅笑道:“还未完呢?”继而对韩琼儿道:“是不是该你提字?”
“提字?”韩琼儿愕然了起来。
“昨日不是说好,你我合作一幅字画送欢儿以贺生辰,你忘了吗?”项容情笑意温和。
韩琼儿娇嫩可人的红唇微扬了起来,“妾身怕写得不好,让大家见笑了。”说是这样说,不过提个字就可以解困,她何乐而不为。韩琼儿上前一步,提笔即写下一行字:“国色朝酣洒,天香夜染色。”
在场祝贺的朝臣们妻小,纷纷要求一睹王爷和王妃墨宝,这幅画便在众人手中小心翼翼地传阅着。
众人的称赞声响起。韩琼儿只是尴尬地笑笑,其实她也没有做出什么好诗来,倒是项容情的画更为突出,让她好奇的很,像他这样一个嗜血王爷,竟会画出如此富有神韵的之画。和他比起来,自己真是逊色了。
等到画递到永欢手中时,永欢已敛起笑意,如星的眸子淡淡地望着画,微微扬起唇,“妾身,谢王爷和姐姐厚礼。”接着便顺手将画收起来,神色静默地回到位子上坐下。
舞助兴了几个时辰后,宴会终于落下尾幕,韩琼儿起身回了东厢阁,连夜赶绣起太后贺礼。
一身干净的尊贵锦袍,他跨步走进东厢阁居室,眯着黑眸打量起前方的女人,“一个多月了,他想来看看,他布置的活儿,韩琼儿进展到什么程度。”
织银华服走入视线时,韩琼儿抬头一愣,“王爷。”
“是本王。”他微微勾唇一笑,如春花绽放。
“王爷来看妾身的绣画进展?”韩琼儿冷蛮笑着。
他点了点头,“这是其一。”项容情上前一步,望着琼儿手中的绣品,握住她的柔荑,赞道:“琼儿的手好巧。”
她收回手,“王爷谬赞。”韩琼儿向来都是这样内敛不喜张扬。
两个正说着,只见张嬷嬷神色慌张地走进来,她匆匆欠身,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