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暴风雨袭击的夜,是乱的。
狂风狠狠地掀开了未曾关紧的窗户,卷起落地窗帘,而后风雨灌入,重重地打在了屋内沉默的两人。
秦卿被对着钟离霆,任由他花大力气将自己抱着不放手,亦任由那风雨打在脸上,以着告诫者的名义提醒她,过往伤痛不能忘记,过往他的无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机会我早就给过你了,那次爆炸之后你本可回来,可是你没有,你选择以另一个陌生的身份见我。你根本就不相信我,让我如何给你机会?”
迎着风雨,秦卿缓缓说道,音色渐沉,缓缓陷入无限沙哑。
“钟离霆,你的内心世界太小,小到只能装下你自己的尊严与自私,我曾经以为它还与地方容得下我,可是后来我发现,无论我做再多努力,都无法挤进那狭小的空间。”
“小卿。”钟离霆搂紧她,脸深深地埋入她的肩膀,“我三岁便被钟镇沅送走,所接受的训练是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至亲之人都不能百分之百相信。训练师教我无情,教我六亲不认。这二十几年的习惯没办法说改就改,所以请你给我一些时间,我已经很努力再……”
“可是我真的不想再等了钟离霆……”秦卿大力从他怀里挣脱开来,在男人慌乱与惊愕的眼神中怔怔地往后退去,“当我第二次尝试着相信你的时候,你却逃开,你戴上面具不愿认我。你说你害怕我嫌弃你,我和你生活了这么多年,换来的却是你的不了解,你的不信任,你让我如何自处?”
合眼,苦笑,“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跟你回去。”
话音落尽,她不等男人开口便转身离开了这间房子,却是徒留钟离霆独自一人面对着满屋风雨,内心如风暴一般无法平静。
这漫长的雨夜之中,楼上楼下同一个方位的两间房,那同样光亮的昏黄之光映衬着的男女身影,竟都是抱头蜷缩在**头,身影悲伤,大有这**都要如此的架势。
房子外头,钟文彬与刘筠共同坐在花圃的凉亭之内,隔着前方的雨帘望向楼上楼下不同人的相同行为,双双相视望了一眼,辗转,却是思绪万千。
“刘先生,您应该清楚有少爷在的一天您就不可能和秦小姐有进一步的发展吧?”钟文彬看着刘筠淡然的表情,浓眉微微皱起,“您难道没有想过为少爷与秦小姐和好做出点弥补吗?”
话到此处,刘筠的眼神嚯地变得哀伤起来,叹道:“我从来没有忘记过钟少的栽培,钟少的女人,我自然不敢抢。”
钟文彬傲娇地点点头,视线翻转间,复又问道:“所以,想出办法了吗?”
刘筠点点头,“他们俩的症结所在无非就是互相没有信任感,而最终的源头都来自于三年前的那场车祸。那一次钟离霆的冷漠与无情就好像一颗毒瘤般在小卿心中疯狂滋长,每每她的心动摇之时,毒瘤便分泌毒液彻底断了她所有的念想。”
“所以你的意思是以毒攻毒?”钟文彬不解地问道。
刘筠点点头,视线落在一楼出秦卿无助的身影,眸光加深,叹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你到时候只要暗中保护好,确保不会出现任何意外即可。”
“好!”钟文彬一口应下,原先对他还抱着戒备的神色在一瞬间转为赞许,“少爷没看错你。”
刘筠笑着,将落寞与心痛肚里咽。
“夜了,快去睡吧。”他对钟文彬说道,而后转过身不再理他。
钟文彬神色一闪,却终究没有说什么,皱着眉缓缓离去。
身后传来钟文彬关山房门的声音,刘筠没有回头,方才强行忍下的不甘化为手中的拳头,尽数砸向了墙壁,力道之道,直接在白色的墙上印上了血的颜色。
刘筠将手撑在墙壁上,额头抵在手背上,独自一人却是隐隐地低吼,没敢太大声,胸口却再度因为这些隐忍而剧烈的起伏。
“刘筠。”
身后传来了老祖母的声音,高大的身体蓦地一僵,抬首的那一刻,他迅速整理好所有负面情绪,笑着转身影响阿担忧的眼神。
“阿,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
“我是担心你啊。”老祖母坐下,拉着刘筠一同走下,怔怔地看着他手背关节上的血,满是忧愁。
“阿今天去查了秦卿的资料,她的身世很让人同情,我也知道让你放弃她你不甘心,可是阿必须跟你说,你和秦卿,不可以!”
“阿!您那天不是说……”
“那天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她不能生育!”老祖母径直说道,而后叹了口气,“阿不是歧视她,只是你是我们刘家唯一的一点血脉,刘家的血脉不能就此断了啊。小卿无法生育,她注定给予不了我想要的。我疼她,但是从今以后只会当她是孙女一般更加疼爱,至于孙媳妇,没得商量!而你……”
话到此处,她望向刘筠的眼里是满满的坚定,“无论如何你必须给我生一个曾孙,不然阿死也不瞑目。”
刘筠怔住,望向自家祖母坚定的神色,沉默半晌,终是苦笑,“我明白,明天的这个时候等我确定了一件事情之后,我会听阿的话找一个女人结婚生子,不会再让阿伤心难过。”
眼前男人的眼是悲伤不愿的,这一点刘老祖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无论内心多痛多动摇,传宗接代这个任务不能不完成。
“阿知道你心里苦,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们刘家传统之人,如果你父母还在世的话,他们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