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团长的命令,卫生员取出那支宝贵的强心剂交给秦木,还有一根针筒。
“要是严三同志情况不妙,你们赶紧给他注射一支,切记省着用,也就一根,关键是要赶紧送到战地医院。强心剂拖不了太久。”
简单的注射秦木还是懂得,他把那盒珍贵的强心剂塞进自己的怀里,谢过团长。
团长亲自率领警卫排送离秦木一段路程后,方才返回。程姑娘很想跟着一起去照顾严三,只是她一个女人家,反倒会拖慢部队行军,也只能干看着心急,别无办法。
严三被固定在担架上,由狼牙小队轮流抬送去,即使在漆黑的夜色,速度仍不亚于白天的行军速度。树林里嗖嗖的声音穿梭而去,整整一宿,当团长和营长们正在床头辗转难眠之时,狼牙小队中途只作了不到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上百里的战地医院还远着,秦木几乎不能好好休息。
直到下半夜,经过数个小时的急行军,秦木才下令休息,现在离黎明只不到三个小时。
他倚在树杆上,严三正在旁边沉睡不醒,风凉夜深,秦木把被子往严三的脖子上拉去,再摸下他的额头,正常体温,还算好。他生起一堆火,借此驱散深山里那种入骨的寒气,要是严三有个三长两短,闹出病来,他会抱憾终生。
秦木的眼里反射出火堆的燃光,他折断树枝扔进去,发生吱吱的爆裂声。火光渐渐扩大,秦木缓缓合上双眼养神。
模糊中他看见火焰越升越高,一道被火光拉长狭长的黑影从火焰处依稀走来,他的身上缠满绷带,周围的人都在沉睡,连放哨的士兵此时也不见踪影。
秦木本能地提起那把狙击枪,发现枪已锈迹斑驳,他试着拉动枪栓,完全卡壳,任凭他怎么试也不行。他又再去摸下腰间的刀,从刀鞘里拨出来,刀锋上还沾着未擦拭的血痕,浓烈而又刺鼻的血腥使他想要作呕。
行军打仗,杀人无数,第一次因为血的味道身体难受,秦木觉得有些怪异。
眼前的人走近火堆,火焰顿时沉寂下来,随着这个人跨过火堆,火也跟着熄灭,无尽的黑暗吞噬过来,将那人的面庞尽数遮挡。
他害怕严三会受到伤害,可是担架上已没了他的踪影,再回过头看时,那人已栽倒在地上,黑暗依然掩饰不住血的颜色,秦木意识到那人就是严三。
他死了!
心惊肉跳的直觉刺激着他,秦木豁然睁开双眼,眼前的火焰燃烧得不大,周围还是有浓雾包围,只是黑夜已离去,天色已有泛白的迹象。几个放哨的士兵在周边缓步警戒,秦木扭过头去,严三仍在担架里。
原来只是一场虚惊的噩梦,只是一切都太真实。
“梦镜和现实总是相反的。”秦木喃喃地说道。
他下意识地摸下腰间的刀,拨出刀鞘后一道白光从他的眼前掠过,没有半点血渍,狙击枪仍结结实实靠在他的右侧。他同样拉动枪栓,顺滑,不卡。
“梦镜果然是相反的。”
背后和额头都有凉意,秦木摸下,噩梦惊吓的虚汗已经让他湿透。他下令所有人整顿收拾,用完早饭后,十五分钟后启程。
待走至雾彻底散去,阳光暖和起来,秦木才给严三清理伤口重换绷带。他的伤口已经有脓流出,止住的血结成粘稠紧贴着伤口的表面。好在他的特征稳定,也没有任何发烧的迹象,喂了点水进去,部队又出发。
事情的进展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顺利,严三终于在重新换新药后的不久苏醒过来,他不知道现在在哪里,看着上方全是高大的树木再向后退去。
“秦大哥,严三醒了。”有人喊道。
队伍随即停下,担架被轻轻放下,秦木走过来看着憔悴地严三。
“我们现在就带你去战地医院治疗,卫生员说了,那里可以治好你的伤。”秦木说着把严三扶起半个身子,靠在自己的躯体上。
“给我点水喝,好渴。”
严三的要求让秦木感觉到他像个正常人,至少他苏醒过来还要水喝。接过水壶,严三不紧不慢的喝下大口。水滑进喉咙,一阵刺痛而又酸涨的感觉让他一下又吐出一部分苦水。被震伤欲裂的内脏使严三觉得喝水都是件奢侈的事。
“慢点喝,润润喉咙就好。亏你醒来,我们现在就要带你去战地医院。”
“老大,战地医院不是很远嘛,带着我过去,路上都是鬼子关卡。带上我这个病人,队伍难免会有人伤亡,送我回去吧,休息几天就好。”严三虚弱的声音还是令人担忧万分。
“说什么傻话,不管有多少鬼子,老子也要把你送到战地医院。“
看着狼牙小队的人正围着自己,严三知道是自己拖累大家,他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悔意。
”要不是我不听命令,也不会受伤,更不会让大家为我冒险。老大,我们不去战地医院,返回团部吧,我不想连累大家。“
秦木恨恨地骂道:”你个混小子,都走出来一天,难道还要我们再半途而废。要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这支精锐小队有个屁用。程老爹已经答应你们的婚事,你不会是想失信,让程姑娘一个人过下半辈子吧。“
”真的吗?“激动让严三又呛出苦水来,他一点也不在乎那点痛了。”她怎么没告诉我?“
”你那时不是在昏迷当中,说了你也不知道。不为自己着想,也为人家着想。“
严三咬着嘴唇,不再说什么,至少心里头还有一个强烈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