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媛是在听说梁美怡曾在这家会所式餐厅里跟某人秘密会面后，才随手在小本子上写下餐厅的名字，预备找人打听的。在打听了一轮后，她已经忘了小本子上这几个字了，不过是随便丢在书桌上，万万没想到，白雪居然还知道这家餐厅。
白雪不但知道，她还是会员之一，但她没有经历过申请会员资格的过程。这家餐厅几年前在京城开第一家店的时候，负责推广宣传的工作人员曾经把会员卡、贵宾卡什么的发了一圈，对象都是象白雪这样的中高层官员子女。当时餐厅名声还没打出来，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西餐厅，打出招牌来说是会所式经营，不接受散客——谁知道是什么样的？圈子里的人还缺一个私密性强的消遣场所吗？京城里有的是更可靠的地方。只不过当时负责推广的餐厅工作人员是他们圈子里的人，据说是暑期打工实习，所以大家给面子，才把卡收下来了而已。
后来收到卡的人也给朋友面子，真的去餐厅消费了几回，发现菜色水准还不错，环境也挺好的，口碑传开，餐厅才渐渐有了回头客。但只靠着这些免费拿到会员卡的人去消费，当然是撑不起一家餐厅的，餐厅方面就奠出了会员资格申请这一招，想要扩大会员数量。
然而，他们要求申请人填写个人资料，真实姓名、年龄什么的也就算了，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就有些问题了，还有许多个人喜好、工作单位、薪水级别等等，涉及到的隐私就更多了。虽然餐厅方面总有他们的理由，但很多人都觉得这样的资料填写让人很不爽。更因为京城是一个敏感的地点，这些官员子女的背景又都与一般人有些区别，他们更担心有什么别有用心的人物在收集情报。既然他们不缺消遣的地方，何必非要将就这家新开的餐厅呢？所以，到头来也就是最初拿到卡的那群人，偶尔还会来光顾。
餐厅方面倒也不着急，反而把目标转向了另外的人，地方上来京城的官员子女，中低层官员的家属，富家子弟，暴发户，还有娱乐圈的男女明星，等等。最初拿到会员资格的那一群人，似乎成了餐厅招揽会员的资本，无数的人怀抱着种种不可说的心思，梦想着能在餐厅里遇上某位手眼通天的公子哥儿，达到他们各自的目的。餐厅的生意是好起来了，愿意成为会员，上门光顾的公子哥儿们也多起来了。白雪手里的那张会员卡，就是她一个表哥送的，是她两年前的生日礼物之一。她偶尔会去吃顿饭，对那里的厨师评价还不错，据说甜品尤其出众。
唐媛好奇地问白雪：“听你这么说，这家餐厅的某些做法虽然令人诟病，但好象还过得去，为什么你说，让我小心一点，不要在那里谈重要的事呢？”
白雪不以为然地道：“如果只是去吃饭，确实没什么要紧的，但这家餐厅有些来历不明，京城里那么多人，没几个说得出餐厅的背后老板是谁，连当初那位推广人员，也只是暑假里去打工而已，那年暑假一结束就没再干了。如果是光明正大的人，没必要搞得这么神秘，除非他是见不得光的。我打听过，据说有人查过这家餐厅的营业执照和各种文件手续了，全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问题。这反而有问题，既然一点毛病都没有，老板怎么不肯见人呢？连个名字都不肯露。”
唐媛听她这么说，也开始觉得有问题了。
白雪还道：“还有一件事，这个只是咱们私底下传闻，没有证据，也不知是真是假。我之前工作的外投行，上司最喜欢搞歪门邪道，有一回带着我和另一个同事，一起去这家餐厅订了个包厢，跟一位国内大公司的高层谈生意。如果能谈成，那可是一个大单子，够我们吃一年的了。不过当时和我们争取这个客户的还有好几家，个个都不容小觑。我们在这里头并不是最有希望胜出的一家，还有一家出价最高……”
说到这里，白雪就压低了声音：“为了争取到这个单子，我那上司私下许诺给那位高层一点好处。为了避免被人说咱们是暗箱操作，我上司还提供了一个理由，就拿出价最高的那家公司一个程序上的小错误做借口，否决了他们，我们自然就胜出了。当时谈得好好的，就差正式签约了，可谁知到了宣布的那天，出价最高的那家公司还是拿到了这笔生意，据说他们的小错误被改正了，而跟我们有约定的那个负责谈判的高层却被调到别的职位上去了，他们公司的人对我们的态度还变得很冷淡。当时就有传言，说是我上司跟那高层私下的约定被人泄露了。我上司好不容易才收拾了手尾，调查了半天，觉得我和我同事都没理由泄密，就怀疑问题出在那家餐厅里。”
关佳佳吸了一口凉气：“难道有商业间谍吗？”
“难说。”白雪道：“毕竟谁也没证据。可当时我们把所有服务员都支出去了，包厢关着门，隔音效果也是试验过的，照理说，没可能被路过的人听见。我上司是餐厅的会员，后来又去了一次那个包厢，搜了半天也没发现有问题，只能自认晦气。”
唐媛想了想：“如果只是你们跟那个公司高层私下见面的消息泄露，还有可能是进出餐厅的时候被人遇见，但如果连那个程序上的小错误都被更正了，那就肯定是当时谈话的内容外泄了。不是你们泄的密，那就是那位高层一方？如果双方都没有理由这么做，只能考虑当时有其他人在窃听了。”
白雪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