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门和老太太挡着,汤毅暂时没发现屋里的唐媛,只是露出斯文乖巧的微笑,对老太太说:“您是我妈妈以前的老师,现在我妈妈在外地不方便,我正好在京城,过年来看看您,给您拜年,送点新年礼物,这又算得了什么呢?请您别推辞。”
老太太叹气说:“你说这是送的新年礼物?前些天不是已经送过一回了吗?你一个小孩子,哪来这么多钱?父母不在身边,也别随便乱花。我老太婆一把年纪了,要这些东西干什么?你是我学生的孩子,愿意来看我,只要有心意就够,礼物真的没必要,快拿回去吧。”
汤毅不肯,非要把东西往老太太手上塞,见她执意不收,就索性挤开门把礼物放进屋里来,谁知一抬头就看见唐媛坐在客厅里,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地看着自己,他顿时僵住了,表情有些窘迫。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老太太又把放在地上的礼物重新塞回他手里:“你要是真把我当长辈尊敬,就赶紧把东西收回去。上回你说是那些礼物是你妈妈让你送来的,都是土特产,我就收了,这回我绝不会再收第二次!你这个孩子,怎么就是说不听呢?下次再来,什么都不必带,再带东西来,我就生气了!”
汤毅讪讪地,见老太太真的生了气,才不甘不愿地把收回了东西,小声说:“我知道了,您别生气,这真的只是一点心意。妈妈知道了也会赞成的。我不知道您家里有客,那我就不打搅了,下回再来看您。”说完把头一低,就匆匆转身下了楼。
老太太关了门回到客厅说:“又是上回那个孩子,姓汤的,关素芬的儿子。他要是不提,我都快忘了关素芬了,二十多年前的学生,成绩还可以,但并不是特别出挑,毕业后开始几年还有联系,后来就没有了消息。这都这么多年了,她儿子忽然跑来找我,我开始还真是吓了一跳。”
朱承业笑着说:“大概是毕业后去了外地,孩子近来回到京城,想起您了,才会特地上门给您拜年的吧?”
他导师的老伴也是大学教授,教法学的,不过主要是带本科生,退休多年了,以前的学生除非关系特别好,不然都很少上门拜访。他听说是老太太二十多年前的学生,也不是特别出挑,就做了这样的猜测。
唐媛跟唐勉对视了一眼,心里清楚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汤毅的母亲关素芬,应该是被丈夫汤文和后娶的妻子仇玉华逼疯之后,才跟以前的师长朋友断了联系的。但从老太太的话里,他们也能听得出来,她对汤毅的母亲毕业后的情况并不了解,关系并不是很亲近,汤毅为什么忽然跑来拜访她,还给她送礼呢?听老太太的口气,还不止送了一次。
唐媛心里还在疑惑,汤毅不是说他没钱吗?但刚才她匆匆一瞥,他送来的礼物里,可有不少值钱的补品呢,光是她能看到的部分,估计也值个两三千块钱了。
唐媛心里思索着,朱承业的导师就对老伴说了:“这个孩子,忽然上门来送礼,估计是有求于我们吧?上回来时,我就看出几分了,但他不开口,我也不好多问。这么点大的孩子,就跟媛媛一样年纪,也是今年高考,他有父有母,居然还要他一个孩子在高考前独个儿上门送礼拉关系,想必是有什么难处。”
他老伴也很疑惑:“到底有什么难处?他怎么就不开口呢?就算他有些什么过分的要求,他一个孩子,难道我们还能跟他生气?”
老爷子摇头了:“我哪里知道?也许是小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你不如找找以前的学生打听一下,要是有知道你这个学生近况的,问清楚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能帮的就帮一下好了,不能帮的,我们也没办法。我们就是两个教书匠罢了。”
他老伴点头了:“好,我知道了。”然后就开始回忆,关素芬是哪一届的毕业生来着?那一届里她比较熟的学生是哪一个?
唐媛想了想,就对老爷子说:“刚才我也没看清楚,不知道是不是认错了人,那个男孩子是叫汤毅吗?如果是,那应该是我的同学。我在g省h市一中读高三,跟他一个班来着。我听说他是京城人,放寒假后就回来了。”
老爷子老太太都很惊讶:“居然是在g省读高三?”老太太也反应过来了:“我说他刚才看到屋里那么多人,怎么愣了一下呢,敢情他是认出你来了?可既然是同学,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反而转身就走了呢?这有什么呀。”
唐勉看了看妹妹,也明白她是心软了,就笑着说:“如果是这位汤同学,我们前些天跟他也见过面,当时闹得有些不太愉快,大概汤同学是看到我们不好意思了吧?”说完他就转向殷素莉:“在庙会附近,就是他不小心把表姐的大衣给碰脏了,其实完全是件小事,田婶帮表姐把大衣送去洗衣店,现在都洗干净拿回来了,就花了几十块钱。只不过表姐比较小气,当时骂得比较难听,大概是伤人自尊心了。”
殷素莉隐约听过这么一回事,也笑了:“原来就是他呀,那还真巧。”心里却对侄女非常不以为然。女儿一个同学而已,以后还会不会同班都难说,侄女居然因为女儿跟汤毅有这么一层关系,就要女儿垫付买新衣服的钱,也真是够了。
唐媛对老爷子和老太太说:“汤毅同学的母亲,听说病了很多年,一直在休养,他的父亲很早就跟他母亲离婚了,现在已经再婚,又生了孩子。汤毅同学之前一直跟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