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为草莓派真能让人心情愉悦,唐媛一整个上午在新家里都保持着好心情。她跟着哥哥唐勉与远在美国圣迭戈的欧靖祺通过电脑视频通话,聊了好久,出来发现殷素莉跟朱承业也甜甜蜜蜜地坐在沙发上一边喝水果茶,一边聊天。一家四口看起来都很愉快。
就连殷素莉发现唐媛给曹玉娥和赵宝珠、赵宝利打电话拜年,都只是哼哼两声,没有拉下脸,唐媛心里就更高兴了。原来继父的存在有这么大的作用吗?
可惜他们没打算在家里吃午饭,因为昨晚年夜饭没有殷家吃,殷老太太打电话给女儿抱怨了,还让女儿带着孩子回娘家吃午饭和晚饭,虽然没提朱承业,但殷素莉下意识地把丈夫捎上了,高高兴兴地对着放了公放的电话说:“行,一会儿我就跟承业带着两个孩子过去。”然后飞快地把电话挂了。
唐媛目睹这一切,心里有些好奇外婆的心理阴影面积。
唐媛其实不大想去殷家,昨天中午那顿饭就吃得够让人难受的了,但殷素莉要去,继父和哥哥都不反对,她总不能突兀地说自己不去吧?她只好换上了一身新衣裳,带着包包跟随家人出了门。殷素莉今天开车,朱承业主动担任了司机的职责。
过年时的京城,跟平时车水马龙的“堵城”景象大不相同,路上车少人少,交通顺利得不得了。明明唐媛的新家跟殷家四合院隔着四个地铁站的距离,可是车子一路开过去,简直就象是只有四个公共汽车站一样近,完全没堵过,只遇上了一回交通灯,不过二十来分钟就到了殷家所在的胡同外。
唐勉高兴地说:“要是京城天天都是这样的路况,我也敢开车上路呀。”
唐媛连忙说:“不行,除非哥哥的腿彻底好了,否则绝对禁止你开车!”
唐勉也不生气,笑哈哈地摸了摸妹妹的头:“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殷素莉回头瞪儿子:“你真不会乱来才好,你的腿能治好容易吗?万一又发生点什么意外……”这句话刚说完,她自己就先呸了:“什么意外呀,绝不会发生意外,太不吉利了!”
朱承业笑着说:“你也是担心孩子,我相信小勉有分寸的,他只是太高兴了。”
唐媛想想也对,唐勉今年其实也就是个二十岁的年青人,不幸地在孩提时就无法象其他健康的同龄人一样凭自己的双脚站立、行走,当然也不可能参加任何需要用到双腿的运动、活动,其他跟他差不多家境的年轻人,到了他现在这么大,恐怕早就有驾照了,会开着车到处兜风,可他以前却连自己走上车都不行。现在他终于治好了双腿,可以自己站立,自己走路,未来双腿完全痊愈之后,也可以象一般人那样驾驶汽车,爱上哪里就上哪里,他又怎会不高兴呢?他会比任何人都要珍惜自己的一双腿,不会做任何危险的事,冒再度失去它们的风险的。
果然,唐勉很快就高举双手,无奈地笑着向家人许诺:“我不会乱来的,放心,我只是说如果京城天天都是这样的路况,等将来我学会了开车,也敢自己上路了。可是京城怎么可能天天都是这样的路况?那是白日做梦,所以我也就是说说梦话而已。”
唐媛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话是在黑京城吗?真是黑得漂亮!
她扶着哥哥下了车,一路扶着他进胡同,殷晟早就听到声音开门迎出来了:“新年好呀,今天觉得怎么样?”唐勉抬起头,满面笑容:“新年好,我觉得再好不过了。”
殷素莉一家回娘家,小辈向长辈拜年,长辈给小辈红包的俗礼是少不了的,大概是因为大年初一的关系,殷老太太看着朱承业,脸上也勉强露出一点笑容来,会点着头说句“工作顺利”了。殷素莉见状,顿时高兴起来,孝敬老娘的红包都比平时厚了一半,那一半是临时从钱包里摸出来往红包里塞的,全家人都看见了。
殷老太太直冲女儿翻白眼,索性不理她,只拉着外孙唐勉说话,问他昨晚吃什么,吃完饭后有什么活动,睡得好不好,今天早上又吃什么,打算上哪里玩……
唐媛笑眯眯地喝茶吃瓜子儿旁听。今天叶容芝看她的目光有些怪怪的,但又好象不是很冷淡的样子,就象是在审视些什么……
殷怀民不在家,按照惯例,他过年三天都有单位的团拜活动,能不能跟家人吃顿晚饭都很难说。殷家人早已习惯,就是殷晓抱怨多多,不是因为父亲不能在家,而是因为过年这几天,保姆田婶也要放假,家里的活要靠她和母亲叶容芝来干。
殷怀民不在家帮不上忙,殷老太太养尊处优,绝不会伸把手,而要是殷晟帮了母亲和妹妹的忙,心疼孙子的殷老太太就会有意见了。虽然她老人家有些偏心孙女,总嫌孙子不听话,但思想相当传统,她认定男孩子不该做家务活,做饭洗衣服打扫,全都应该是女人干的。
被丈母娘冷落了的朱承业想要帮忙摆桌开饭,殷老太太还多盯了几眼呢,殷素莉趁机拉住丈夫,让他别操心,殷晓只能忍着气,噘着嘴把活给干了。她瞪了唐媛好几眼,唐媛就是坐着不动。
头一天来的时候,她帮着干活还被表姐笑话了呢,今天又怎么能再犯?那不是白白给了表姐一个再嘲笑她的机会吗?
午饭说丰盛也算丰盛,但说简单也挺简单的,饭菜全都是昨晚上年夜饭上剩下来的,鸡鸭鱼肉样样齐全,连主食都不用煮新鲜的,田婶走之前包好了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