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太妃因为洛凉生的身世问题,从很多年前就一直担心这件事情,所以这个观念在她的心中根深蒂固,不过,这句话倒也说到了点子上。
“话倒是这么说的,可是萧姑娘的身世,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她根本没有血缘上的亲人,其实即便是相近的亲缘关系,风险也会减少许多的。”
程太医叹了一口气,说道。
“输哀家的。”
谁知道,阮太妃突然伸出了胳膊,看向了程太医。
程太医一下子愣住了,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如果说一开始只是说输血的时候,她没有提任何意见想要献血也就罢了,现在明明问出了隐忧,并在得到他的确定回答之后,还是这么毫不犹豫地执着于献血,这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阮太妃,微臣刚才说得这些,您听明白了没有?”
阮太妃没有正面回答程太医的问题,只是含糊不清地又问了一句。
“她需要多少血?”
程太医愣了一下,随即回答。
“挺多的,恐怕要多几个人……”
“不需要,就抽我一个人的。”
程太医话还没有说完,阮太妃就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
“没有可是,照我说的去做!再罗嗦,哀家砍了你!”
阮太妃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程太医就算有再多的疑问,也不敢问出口了。
在场的各位都是些玲珑剔透的人,阮太妃这样的坚持,其实诡异得很。他们可以把她理解为是为了救儿子而放弃了救徒弟,心里有愧所以想求个心安,但是。关于程太医那一句“相近的血缘关系,风险也可以减少很多”的话,所有人都默默地记在了心里。至于阮太妃为什么不让程太医在继续问下去。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当程太医自己回过味来的时候,冷汗就“唰”的一下流了下来。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现在不能表现出自己猜到了什么的意思,便急忙装出毫不知情的镇定样子,然而,颤抖地双手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不过,阮太妃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的猜测,只是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若水,生怕她因为来不及救治而彻底离开。她已经放弃过她一次了,不能再放弃第二次了!
“还有什么问题么?没问题的话。就快点给她输血吧~哀家这里没什么问题。”
“没……没什么了……”
一提到“输血”,程太医的心头就更加紧张了起来。虽然他知道这种时候,紧张只会坏事,但是这种情绪根本控制不住。在皇家秘史和疑难杂症的双重打击之下,他的镇定能力明显有些不够用了。
“好了,镇定点,不管结果如何,哀家都不会怪罪于你的。李显,你先去收拾一下外面的残局,鲁力。你去各个宫中看一下哪些主子奴才不老实的,可是先斩后奏,另外再找一个太医来。凉生的伤也不能就这么拖着,至于无涯,你……算了,你现在这里等着吧~”
在决定了自己要输血之后,阮太妃好像迅速镇定了下来。她一个接一个,将事情安排得有条不紊。不过当她看向失魂落魄的小皇帝的时候,到底还是没能说出让他去紧急召集大臣议事的话来。
面对这个刚刚失去娘亲的孩子,她的心中最是不忍。
明明是在最单纯的环境中长大的,又原本可以享受一世的康宁。却偏偏阴错阳差,失去了所有。这其中。也不乏是因为她而造成的误会和遗憾,所以。面对小皇帝的时候,阮太妃的口气都变得温和了下来。
不过,她这样的温和,却压根没有入到小皇帝的眼里去。这会儿小皇帝满眼里都是面色苍白的若水,别说阮太妃让他去议事了,就算让他坐下这样的简单要求,估计他都听不到了。
还好另外两个人还算理智,尽管李显万分不舍,也知道自己这一走,再回来可能能看到的,就只是若水的尸首了,甚至连尸首都有可能见不到。但是现在城外的局面确实乱得很,更何况还有一个白相在伺机而动,眼下大将军王中箭的事情很有可能已经传出去了,毕竟他们在前往太医院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故意避开别人。一旦让白相知道大将军王身受重伤,恐怕蛰伏多年的那些隐藏力量,就都要一拥而上了。
现在的大凌王朝,脆弱的就好像是一个纸糊的灯笼,一旦有一丝火舌舔过,整个灯笼就会被彻底烧起来了。
于是,李显最后默默地看了一眼若水,随后掉转过头去,朝前广场一路狂奔而去。那里有他带领的一种援军亲兵,接下来说不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至于鲁力,他的任务倒是不重,虽然先斩后奏这权力着实有些大了,而且以阮太妃现在这种随时都可能会因为输血过多而死亡的情况来说,口谕太不保险。
然而,对于鲁力这种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唯一的生存使命就是将阮太妃的要求执行到底的人,后果究竟会是怎样,应该也无所谓。
李显和鲁力走后,太医院的小房间就明显宽敞了许多。程太医看了看周围,自己能使唤的人一个都没有,那些需要准备的东西李显和鲁力之前虽然都拿过一点过来,但是还没有拿全,再加上这个房间也需要收拾一下,做个彻底的消毒和避光,需要做的工程量也不少。
这些工作平常都不是程太医来做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又能使唤谁?只能暗暗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
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