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怎么了?……麻烦……麻烦穆将军告知在下。”
其实刚才也是怒极攻心,这才对穆廖东没来由的指责,就连鲁力自己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指责到底有多么没道理,所以他此时口气也比之前客气了许多,尽管还有些生硬。
穆廖东虽是个大嗓门,不过倒也是个直性子,他倒是没计较之前鲁力对他的恶劣态度,紧走了两步,在阿牛的身边蹲了下来,翻了翻他的眼皮,又看了看那只抢他红棘的那只手,随后叹了一口气,说道。
“若是想让他以后不会继续疯下去,那就把他的这只手砍掉,幻毒已经侵入血脉了。”
穆廖东抓起了阿牛的那只手,翻开了手心给鲁力看。只见那只手的手心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然变成了黑色,而且这黑色已经蔓延到了手腕处,而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朝手臂上蔓延。
剁手?
鲁力的脸色变了变。
练武之人,手有多么重要,鲁力清楚得很,但是他也看得出阿牛的样子应该却是如穆廖东所说中了毒,至于是什么毒他不认识,但是毒气还在蔓延,他是看得清楚的。
“当然,怎么选择随便你,我只是告诉你可能会有什么后果。我只是觉得这可能是幻毒,但是并不确定是不是会让他一直疯下去,稳妥之下才会让你选择把手剁掉。”
穆廖东站起身来,冲着鲁力耸了耸肩,满脸无所谓的表情。
“你!”
鲁力双眼一瞪。
还不如直接说不剁就死呢~本来他都打算狠下心来将阿牛的手剁掉,穆廖东却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这让他又开始纠结了起来。
“当然,不会一直疯下去是最好的打算,至于最坏的打算,等这黑色蔓延进了心脉,直接死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穆廖东还在那自顾自的说着,鲁力越听脸越黑。最后直接一剑又驾到了穆廖东的脖子上,大声吼道。
“你有完没完!到底会怎么样!说清楚!”
“说清楚就是……我不清楚……”
穆廖东一摊手,表现出了一副“我确实是不知道”的模样,气得鲁力脑门上青筋爆出。刚打算继续放些狠话,却听到一旁的阮樊梨突然说了一句。
“鲁力,好了~剁了就剁了吧~”
鲁力愣住了,他拿着剑的手僵在那里,满脸诧异的看向了阮樊梨。
“主子……可是他还说不清楚……”
“我说剁了!就剁了!”
阮樊梨并没有等到鲁力说完。就斩钉截铁的截断了他的话,表情不容置疑。
此时若水就站在风暴圈的最内围,穆廖东耍无赖一样的行为,鲁力的纠结,阮樊梨的决绝,还有此时还躺在地上,尚不知道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就要失去一只手的阿牛,她顿时感觉,这是一个与她完全不同的圈子。这个圈子里的人的思维好像都卡在一根准绳上。那根准绳的落点不同,使得每个人所呈现出来的对待其他人的态度也很是不一样,但是每一个人的行为,都让她感觉无比的压抑,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痛苦感觉。
“……好。”
鲁力的声音罕见的有些颤抖,而被他架住了脖子的穆廖东悄悄地从他的剑下移开,他也似乎一点都没有发现。
“切~咋个把自己手下不当人看呢~”
穆廖东退到了李显的身边,撇了撇嘴,状似无意的说道。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听了个遍。也让若水突然明白,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痛苦。
她想起了小白。
此时这个人大概已经被关在香里拉区的那个民宅里,或者已经被秘密处决了,但是这个年轻的男人。却突然闯进了她的脑海里。
小白的人生,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悲剧。他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也阻止不了自己被人控制摆布的命运,甚至到头来就连恨,都不知道该去恨什么。如果当初阮樊梨能够放下仇恨,让这个孩子心无旁骛的长大。即便是为她卖命一直到死去的那一刻,说不定他心底还是快乐的。但是,阮樊梨到底还是毁了他。
穆廖东说的没错,阮樊梨从来就没有把她的那些个属下当人看过。他们都是她的棋子,她的工具,她的武器,却从来都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砍掉阿牛的手,他就会继续为她卖命,若是不砍,可能没事,也可能会有事。阮樊梨连一丝要去赌那点可能的意思都没有,因为对她来说,阿牛就算少了一只手,与她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没人说话,局面沉默了许久,就连穆廖东都莫名其妙的住了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说了什么鬼话。最后还是鲁力收回了剑,有些蹒跚的走到了阿牛的身边,心一横,手起剑落,阿牛的手就这么直直的飞了起来,溅出了满地的鲜血,有些甚至溅到了阮樊梨的裙摆上。
鲁力急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全都撒到了阿牛的断手处。血很快就止住了,鲁力从自己的单衣上扯下一块看上去还比较干净的布,迅速的把伤处包扎了起来。
这期间,阮樊梨先是看了看自己被脏污了的裙摆,随后又将目光投向了鲁力。
若水看见,她的目光中其实并没有丝毫的嫌恶不屑,但是却也没有什么关怀或是心疼,她的眼底似乎闪过了一些情绪,但是却是因为掩饰的太过迅速,所以若水并没能抓住它。
“送他回去。”
最后,阮樊梨舒了一口气,对鲁力轻轻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