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到底,那朕也就网开一面,饶你一命。”
听到这句话之后,阮樊梨身子一软,直接坐倒在地。
不管怎么样,孩子的命算是暂时保下来了。
“传太医。”
先皇很快就转过身去,不再看洛凉生。很快就有太医飞快的上前来为洛凉生诊脉,先皇在听了太医回禀的“暂无大碍”之后,便随便挥了挥手,示意来人将洛凉生给带下去了。
“心疼么?”
待洛凉生被带下去之后,先皇这才低下头来,将手伸向了歪倒在地上的阮樊梨。
被皇帝亲手搀扶,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荣耀,可是此时的阮樊梨却恨不得狠狠地把他的手甩开。可是那毕竟是帝王之手,即便是阮樊梨心里再怎么转悠着各种大不敬的念头,却也只能委曲求全。
她颤抖着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先皇的手心,借助他的力量站了起来。
“回皇上,不心疼。”
此时就算是心如刀绞,也不能说实话。伴君如伴虎,阮樊梨跟着先皇这么多年,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先皇听阮樊梨如此说,只是满含深意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刻意揭穿她的言不由衷,而是将她牵至自己的椅子旁边,拉着她与自己一同坐了下来。
周围的下人全都识趣的屏退左右,只留下几个随身伺候的,远远地站在一旁,以备先皇随时有什么要求。
“有些话,朕想对凉生说,不过以他的性子,这会儿不管朕说什么,恐怕他都听不进去,所以就只能劳烦爱妃了。”
“皇上请说。”
其实洛凉生并不是一个听不进旁人劝的孩子,这一点阮樊梨以为先皇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她此时也不好反问,只能点了点头,应了是。
“为君之道,不立危墙之下,不行无把握之事,不能随性而为,审时度势,平衡各方势力,该下手时绝不容情!”
这几句话,先皇说的时候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是语气之中却带着说不出的杀伐果断,令阮樊梨听了心神俱震,却根本连头都不敢抬。
“可听清了?”
阮樊梨半晌没有吭声,先皇追问了一句,语气之中隐隐带了些笑意,而阮樊梨却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意思,这样明显的话,她终于知道,为何要让她亲自回去说与洛凉生听了。
皇帝在什么时候会与自己的孩子提起为君之道?是在他已经属意了让这个孩子继承他的皇位的时候!洛凉生才五岁,竟然就已经被选定了么?
这些话不能对外说起,是因为凉生还小,恐怕无法应付各方势力的窥伺,先皇行事如此隐秘,何尝又不是在保护自己的孩子。
“去吧~”
先皇轻轻地拍了拍阮樊梨的手,然后站起身来,对着远处的下人说了一句。
“回宫。”
最终,阮樊梨什么都没有说与凉生听,因为她根本就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什么都可以利用,又什么都可以舍弃的人。
皇位,若是不争,就不会是自己的了吧~
现在想来,阮樊梨觉得,自己对帝王之术还是太不了解了。
有时候,越是示弱,反而就越是正中了下怀,先皇想要教导洛凉生的,正是未掌握足够的力量之前,必须要学会隐藏自己的锋芒。阮樊梨的刻意不偏不帮,洛凉生的无意于皇位,这才是先皇最想要看到的局面。
阮樊梨发现,自己到底还是将洛凉生推向了自己最不想让他面对的那个位置。
“师父——”
阮樊梨一愣,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走神了,好在心念之间只是转瞬,没有延误了战记。她看着不远处的若水,还在那里满脸焦急的盯着自己,淡淡一笑。
“乖徒儿,你且先跟他们走,放心,区区一个穆廖东还奈何不了你师父我!”
阮樊梨巾帼之气顿生,秀发在风沙中肆意飞扬,看上去自信非凡。若水一愣,自然就被鲁力给顺势带走了。
“鲁大哥!对面可是几万人啊~怎么能留下师父一个人……”
反应过来的若水想再控制马缰绳,已经是做不到了。她只能急急地劝说着鲁力,想说服他最好是能把阮樊梨给一同劝走。
“放心,主子有把握的。”
鲁力没打算跟若水废话,只是一门心思在驭马前行上,若水眼看着跟这人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只能无奈地尽量回转过头去,想看看阮樊梨究竟是怎么个有把握的。
这一看,她顿时觉得,这个女人果然是洛凉生的亲妈!
也不见阮樊梨如何使力,整个人就直接从马上飞了起来,整个人十分平稳的站在了马背上。她右手扬起,连看也不看,就将手中从那传令兵腿上拔出的箭甩向了脑后,那利箭“嗡”的一声就飞了出去,看力道丝毫不比之前要差。
箭已出手,人却也并不打算在马上继续亮相下去了。只见她一个纵身,背身向后飞起了数丈,整个人好似施展了仙术一般,转眼就已经比若水他们还要更加接近城墙了。
“啊……”
若水从初时的回首望,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抬头前望,阮樊梨现在已经飞到了她的脑袋上面,自己甚至能看见她靴底的纹路。
不过,但凡是在地球上的人,就必须得受地心引力的影响,阮樊梨到底不可能一直这么飞下去。大约到了四五米高的模样,她上升的势头终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放缓了下来。
这阿克苏城的外城墙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