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凉生不知道“分手”啥意思,但是看表情就知道,他跟若水之间的事,很可能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对若水的隐瞒是一种伤害,但是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若水拒绝他的真正原因,这其中定然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若水不肯说,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种原因,是他的身份带来的无能为力。
洛凉生一直认为,若水是一只鸟,最吸引他的地方,不是智慧与美貌,也不是性格与品行,而是自由,那种不受束缚的自由,正是他最向往的,却终究没办法得到的。
“好了,这件事情且放后再谈吧~如今你们两人才刚刚获救,还需好好休养才是,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前线战事吃紧,你居然跑来了这里,不管怎样样,前线战事是不能放的。”
此时气氛搞僵,看若水的样子摆明了是已经不想再多说,就算逼着她说出来,想来也得花费不少工夫,眼下实在是不适合再关注太多了。
阮樊梨看着自己儿子失魂落魄的模样,虽然满心里的不痛快,但还是碍于现状,不得不出来打了圆场。这一次再没有什么人会反驳她了,因为若水巴不得避开这种敏感的话题,而洛凉生,阮樊梨都已经开始担心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了。沮丧的模样真是前所未见,若说是被困在塔密区给饿的,这理由阮樊梨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好在洛凉生并没有一直这么失神下去,就在鲁力应了自家主子之命,想要扶着洛凉生坐上马车的时候,他突然一个激灵,回过头来,望向了被打开了缺口的内城墙,沉声说道。
“这缺口不能就这么放着,吃人的怪物虽然死伤无数,但是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此尸毒其性及烈,万万不可再传进香里拉区。母妃,炮轰内墙这事,您做的有些欠妥当了。”
一谈及正事,洛凉生总算恢复了往日冷静的风采,这让阮樊梨多少还有些心理安慰,所以她也没计较洛凉生对她的不敬。
“这还不是生儿你,一直不给我一个回信儿,要不是生怕你在那边出了什么事,我又怎么会出此下策。”
阮樊梨嗔怪的瞅了洛凉生一眼。
“我……”
洛凉生看了一眼跟在母妃身后,此时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若水,想说些什么,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随后故作轻松的转移了话题。
“母妃是怎么知道我来了这阿克苏城,这件事情我可是谁都没有告知。”
“额~这个么~说来话长,一切都得从我这刁仆说起。”
阮樊梨突然一个侧身,将自己身后的人露了出来。那是一个头发蓬乱,衣服脏污的年轻男子,此时正五花大绑着跪在那里,纹丝不动。
“是你!”
这人虽然没有抬头露脸,洛凉生却一眼认了出来,只因为就在不久之前,这人还是被他亲手五花大绑起来的。
是小白!
小白被活捉这并不意外,因为在他们之前闯过内墙火场的那个黑影,洛凉生早就猜到会是他了,真正让洛凉生吃惊的是,阮樊梨对小白的称呼,竟然是“刁仆”!这就意味着,这个所谓的“内鬼”,竟然是自己母妃的人。
洛凉生在看清了跪着的人之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时候,马上又把视线投向了周围,母妃身边的那几个手下。果然!就是他近段时间以来一直留意的那些生面孔,一个不差!
如果说“内鬼”是母妃的人,那之前依托于“内鬼”所衍生出来的一切猜想,很有可能就要被全盘否定了。总不能说母妃就是“内鬼”真正的幕后主使人,且不说她皇太妃的身份,就单看洛凉生自己,身系边境安危的大将军王的身份,那也绝不可能让母妃成为大凌的反叛者,除非……
洛凉生突然将视线收了回来,带着审视的意味完全投到了阮樊梨的脸上。他在想,难道母妃是想助他篡权夺位?
不!不可能!
若是想要那个皇位,早在当今圣上登基之前,该用的手腕早就已经被用出来了。当年太上皇驾崩,两位皇子一年长一年幼,身为年长的那一位,洛凉生一直以来都是立储的焦点,就连太上皇自己也是颇为中意自己这个大儿子。
但是那个时候阮樊梨身为皇妃,却对自己儿子成就大业之事一直处于不闻不问的状态。那个时候洛凉生还以为,母妃只是没有那个能力助他扶上帝位,因为一直以来她甚至连在后宫争宠的实力都没有,这才被先皇宠幸了这么多年,却一直都没能扶正后位。
如今的靳太后,在那个时候还是皇后,一个太上皇登基时所利用的一枚棋子,等到他地位稳固之后,靳太后一脉就逐渐被先皇贬的贬,杀的杀,到最后只留了这么一个靳皇后在身边,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整个靳氏便再无出头之日。
然而,莫名其妙的,靳皇后竟然就这么留了下来,甚至,即便是局面已经有利到了这种地步,阮皇妃依旧没能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这么多年以来,洛凉生以为自己的母妃软弱,如今看来,她并非没有夺得后位的能力,而是不屑于。当然,洛凉生自己本身也对那把龙椅没有丝毫的兴趣,所以当母妃拿着遗旨宣读了太上皇的旨意之后,他不仅没有过丝毫怀疑,甚至还感觉分外的轻松。
如今想来,母妃是完全不想让他继承那个帝位,甚至最后那道遗旨,也极有可能原本是立他为帝的。如今想来,接到圣旨之后的靳太后那副接近疯癫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