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的衙役,一年的俸禄恐怕都远远到不了这个数目,所以他一眼看清了手里这张银票之后,马上就激动地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兄弟,这,这,这这这……”
他“这”来“这”去也没能说出一句整话来,最后还是盛膳楼那伙计干脆利落,塞完钱之后四周望了望,在确定没有什么人注意自己之后,连忙压低了声音说道。
“五十两,你现在这身衣服卖给我!”
“啊?衣服?”
那衙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官服,有点犹豫。这衣服可是衙门发的制服,要是被人知道了他拿着官服私下买卖,那可就是杀头的大罪了。五十两银子虽然多,但还不至于买他一条命。
“哎呀别犹豫了!你要是实在不想卖,那借我穿一个时辰还不成?”
时间紧迫,伙计的表情已经开始狰狞了起来。其实如果不是买的话,只是借这种说法已经足够让衙役心动的了。
“那算借的话,这钱怎么算?”
衙役握着那张银票,实在是舍不得放手。
“全算你的!”
伙计一把拉住衙役的胳膊就往角落里拖,他心下暗暗发誓,如果这个家伙再有废话,他就直接敲晕了生扒了这家伙的衣服。
不过还好他总算没再有什么意见,半推半就的就被拉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两人换衣服换的也是利索的很,就是临了了他还不忘喊上那么一句。
“喂!衣服算借的啊~”
“知道了!”
伙计没好气的回答。
因为着急换衣服的人是他,所以他早早的就穿戴整齐了,反倒是那个衙役在寒风中只穿了个夹袄,冻得瑟瑟索索的,一眼瞅见那伙计脱在一旁的外衫,很自然的就拿了过来。
“啊~你穿我的,我就穿你的吧~”
这一拿就发现,这外衫比他想象中的要重上一些,胸口处的夹层口袋里好像还鼓鼓囊囊的放着什么东西,满的都已经露出来一些了。他一眼就看见撑开的口袋缝隙处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刚待细看,这衣服就“蹭”的一下被拽走了。
“谁准你碰我衣服了!站这等着!用完了就把衣服给你送回来!”
甩下这一句话之后,伙计就拽着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的跑了,只留下那衙役傻呆呆的站在原地,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刚才瞅到的那一眼,怎么就感觉那么眼熟呢?
哎呀~管它呢~重要的是这官服居然只租了一个时辰就能赚到五十两,如果这样的傻瓜多碰上几个,那他的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衙役乐呵呵的抬起手来,将手中那张已经攥的汗湿的银票小心翼翼的铺展开来,然后看着印在上面的“伍拾两”三个大字好一通傻乐。
银票最小的面额就是伍拾两,寻常的百姓买卖东西都是用成串的铜钱,一般人很少见过银票是什么样子。那衙役虽然也算得上是朝廷的人,但是每月的俸禄也就那么一点,还比不上较为富庶的那些农户,自然也是从来没见过银票长什么样。
而就是因为没见过,所以他才认不出那伙计外衫里鼓囊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压根就是一整团的银票,跟他手里的那张除了数额不一样以外,其他的可是完全一样,不然他为什么会觉得眼熟呢~
话说那伙计换好衣服之后,就风风火火的冲回了比赛现场。
这会儿王大人才刚刚结束了他声情并茂的演讲,在一片吞口水的声音下走到了展台的旁边,正要拿起筷子来好好品尝一番,结果身边猛地窜出来了一个人影,一下子就扯住了他的胳膊。
王大人再不济可也是一县的父母官,平日里哪有人敢对他拉拉扯扯,顿时火从心起,刚要开口呵斥,却突然发现视线中出现了一大团银票。然后,他就这么张着嘴愣在那了。
“大人,这是盛膳楼孝敬您的,我放您脚边了。”
伙计跑的太急,连个像样的包袱也没有,竟然就这么将自己的外衫卷巴了卷巴,借着展台阻挡着来自台下的视线,将那口袋里露出来的银票一角在王大人的眼中晃了两晃,就这么径直扔了在他的脚下,然后好似没事人一般退到了一旁。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只是感觉好像有个衙役跑了过来,伏在王大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就退开了。
大家都没看见那伙计其实是带了东西上来的,还以为是告知了王大人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没看王大人一下子就没话了,只盯着自己的脚尖一个劲的瞅么~
王大人不是没话了,他那是在忙着数钱呢~
衣服就扔在他的脚下,他一低头就能看得见,而那一团白花花的银票就在他的衣襟底下若隐若现。
这是多少钱啊~
目测过去少说也有一二十张,就算每张都是最小面额的五十两银票,那差不多也得近千两银子。千两银子啊~一千两到底是多少钱?能买什么东西?家里那套老房子该修修了吧~家具都旧了也该换换了~话说老婆也挺旧了可以换个新的~换个年轻漂亮的~烟翠楼好像新来了个叫海棠的姑娘,那小腰~啧啧啧~
王大人已经走神了……
“大人!大人!”
王大人的思想虽然已经飘到了天际,但是他身边还有个师爷呢~围观的群众都已经开始等得不耐烦了,纷纷猜测着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师爷虽然没看到那个伙计丢了什么,但是他也是在衙门做了多年的人,那个衙役分明就是个生面孔,想来肯定是哪家的假冒了衙役的